红锦一下子疼地眼泪都出来。她的膝盖上瞬间被尖锐的碎片扎破。她手掌一松,掌心的茶杯就摔到地上,碎成一片。凤夙惋惜地看了眼地上的琉璃双彩蓝鼬茶杯,淡淡地道:“这东西可是王爷好不寻来讨本宫开心的,你就这么给摔碎了,真是该罚。”
她的语气很淡,犹如在开玩笑似的。锦娘却是浑身一凉。青儿拎着铜壶自外边进来时,见锦娘正跪在地上,眼里不禁划过一丝解气的神色。这个锦娘,一大早的就来胡说八道,真该好好整治整治她。
屋子里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锦娘一直跪在地上,膝盖都要跪烂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这么跪死下去,突然听见凤夙淡淡地声音:“起来吧,下次可不要这样不小心了。”
锦娘连忙站了起来,不想在地上跪了太久,一双腿都是麻了,差一点跌倒在地上。锦娘慌忙站直身子,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屋子里的丫鬟瞧着她这个样子,都是捂着嘴偷笑。锦娘顿时觉得恼怒起来。她抬起头,直视着凤夙,深吸了口气,就要将口中的话说出来。却见凤夙似乎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她拉到桌子前坐下。锦娘疑惑地看着她将茶杯全都拿起放在桌子上一一排好,紧接着凤夙突然退到一边,道:“锦娘,你既然善烹茶,不如现在让本宫开开眼界?”
锦娘愣了一下,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她站了一会子,突然眼睛一闭就对着身后倒了下去。凤夙连忙上前撑住她,手中银针一闪,径直扎在她的皮肉上,锦娘立刻跳了起来,咬着牙望着她。
然而不过一瞬间,锦娘就反应过来,慌忙直起身子,对着丰盛园福了福身子,面上露出为难的神情:“王妃厚爱,锦娘理当遵从,只是锦娘今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如愿了,还请王妃换个日子,等着锦娘身子好些了定然日日前来为王妃煮茶。”
“哦?竟是这样吗?”凤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早料到她会拒绝,凤夙看了她一会儿,上前将她扶起来,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本宫自然不会去勉强你。青儿,端杯茶来给锦娘姑娘压压惊,免得惊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锦娘顿时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王妃又如何,不还是要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方才那些不过是出出气罢了,到底还是不敢将她怎么样。青儿端了茶水递到她跟前,锦娘伸手就接,入手的一片滚烫,锦娘登时忍不住低呼一声,双手立刻反应过来,死死抓着杯子。
不过一会儿,锦娘的手心里就烫出泡来。她坐在凳子上,犹如火烧了屁股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着,手里捧着茶杯,却怎么也不肯往嘴里送。凤夙在一旁瞧着,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道:“锦娘,你怎么不肯喝本宫的茶?难不成是嫌弃本王的茶水太次了吗?”
茶壶里泡的是上好的雨山龙井,是连宫锦特意让人送来的。锦娘面色一僵,茶杯在自己唇边过了几趟,额上都是渗出汗水来,她受了一惊,连忙偏过头来,一个不留神,茶杯一下子顺着桌面滚落下来,滚烫的茶水一下子泼了她一身。
锦娘顿时“阿”地叫了出来。她几乎是疯了一般站起来,拼命地拍打着自己被烫地通红的胳膊。凤凤站在一旁,淡漠地看着她:“锦娘,你这样大吼大叫地做什么?没得惊扰了小王爷。”
红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主子用锦娘肚子里的孩子去训斥她,默默低下头来。这个锦娘,真是脑子坏掉的,单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王爷的,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王爷,这样大张旗鼓地来炫耀,真是不怕死了。红袖跟在凤夙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的。如今这锦娘不住地挑衅,主子到现在都没有将她拉下去处置了,分明是生气了。
偏偏这贱婢还不自知,当真是不知死活。红袖垂下眼眸,不再去看。红锦自小在这安阳王府中长大,因着她父亲只连宫锦父亲的旧臣,又是为了救连宫锦而死,连宫锦向来对她极为厚待,在这王府内,左右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辱过。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挺直了身子,大声道:“王妃,你若是不愿将锦娘收到王爷房中,直说便是了,何必要这样羞辱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