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田成武更加火冒三丈,一脚就将那侍卫踹翻,“回去做什么?内江县衙的差人这会儿可全在馆驿呢!”
陈家竟然真就报了官,甚而还弄了张纸,逼着自己签字画押,即便自己报了个假名字,可那么多人瞧着呢……
若非表弟趁他们见礼时偷偷把自己救了出来,自己怕是要丢人丢到整个方城官场了。
这会儿再回去找场子,是嫌自己脸丢的不够大吗?
却也越发想不通,那陈家人怎么就这么大胆,连自己这守备公子都敢招惹?
“为什么招惹田成武?”看何方心惊胆战的模样,陈毓不觉摇头——看来要尽快组建自己的班底,就如同方才,何方那么一犹豫,险些坏了大事,若非自己趁机暗算了田成武,说不好这会儿早成了阶下囚,不定让人怎么折辱呢。
却是漫不经心道:
“即便招惹了他又如何?再怎么说,他也只是守备公子罢了。可也不是守备本人。”
就如同上一世,自己从来不想招惹任何人,就想着守着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罢了,可结果又如何呢?
所以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你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避不过的。
就如同这田成武——
如果说之前还奇怪,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守备公子会对自家有那么大敌意,只他和阮玉山现身的那一刻,自己就马上明白了原因所在——
阮玉山的模样和上一世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是以陈毓一眼就认了出来。
既有了这层关系,田家必然不会放过自家。既如此,又何必憋屈着等别人来打?倒不如摆明车马的对上,说不好对方还有些忌惮。
依着自己的意思,方才若是有实打实的把柄,一下把田家钉死的念头都有的。
就只是虽然明显看出来对方有些不对劲,却找不到确切原因——
那烂了的酒坛子,自己当初也瞧见了,里面确然是酒水无疑。没有确凿把柄的话,这么折辱田成武,到时候田青海真是派人来索要,自己还得乖乖的放人不说,还会令爹爹陷入被动之中。
倒不如强逼着田成武写下认罪状,不独自己出了口恶气,还能随时掌握整件事情的节奏。
不然,阮玉山又岂能那么容易就把人给救走?
唯一想不通的是,既然货物没有问题,田成武一行人到底想要隐瞒什么呢?堂堂守备公子,听说要见官,却是吓成那个德行也是少见的很。
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陈毓信步往当初那砸烂了的酒坛而去,走到近前不由一怔,方才孔方收拾的倒还真干净,竟是连那碎了的酒坛子都收拾好带走了。
“那孔方还真是听话——”何方凑趣道。
却不防陈毓蹲下身,用手沾了地上湿润的泥土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咦?怎么这酒是咸的?”
“咸的?”何方挠了挠头,“难不成这酒酿坏了?”
可也不对啊,酒酿坏了不应该是酸的吗,怎么会是咸的?而且就是些酿坏的酒罢了,这些人何至于这般紧张?
“那些酒有问题——”到了这时候,陈毓却是更加坚信了爹爹的判断——
孔方的情绪从骄横到忌惮的转折点,可不就是在那坛酒摔碎了之后?
便是方才,自己故意用把人并货物送官的话语来试探,田成武等人果然吓得立刻服软……
又想了会儿,却依然没有个所以然——罢了,即便眼下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好歹可以抓住孔家这条线,那田成武不对爹爹下手也就罢了,真是要做些什么,说不好,这孔家到时候会有大用。
休息了一晚上,又请大夫给看了下,陈秀的烧也退了,陈清和也不敢耽搁,第二日就上了路,一直到三天后,终于到了方城府——
果然不愧是北方重镇,方城府的城墙全是由硕大的青色条石组成,尚未走近,便有一种古朴厚重的历史感迎面扑来,细细倾听,甚而能听到伴随着穿过原野的浩浩长风传来的古战场的厮杀声……
让每一个到了这座古城的人都止不住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
陈清和凝望着这座城池,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太过激动之下,竟是久久没有向前走一步。
至于被他紧扯着小手的陈毓,黑色眸子中的神情却复杂的多——
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师傅兼结义大哥顾云天,可不就是在这方城府?
甚而上一世最后一顿酒,便是和顾云天一起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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