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正与外室风流快活,听了王年叫人来传话儿,顿时大怒。【】
三太太这样狗拿耗子,还没有在三老爷面前提过,三老爷总是下不来台的。
明秀只听说回禀的下人说起三老爷将三太太往死里打了一顿,还是在自己的外室面前,就将此事揭过不提。
叫她说,三太太这事儿确实过了,就一通打死了,也是活该。
不过三太太命硬的很,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竟然不过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也就完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如今明秀因要给安固侯夫人守三个月,因此连衣裳都素净了许多。
王年已经开始守孝,军中的差事也卸了,一心一意地在家中照顾明华,给母亲守这三年的孝。
安固侯虽然叫人劝住等妻子亡故一年后再续弦,却没断了屋里的丫头,又连纳了两个不过十五的美貌小妾,提心吊胆地等了几天,见沈国公处没有动静,胆子越发地大了,竟每日里花天酒地,什么都不理,只与人寻欢作乐。
明秀知道沈国公看着没有反应,其实都一笔一笔记着呢,安固侯算是躲不过去这些。因此安心闭门家中。
平王妃病倒了一回,没有时间去寻太夫人的晦气,只是传话儿屡有恨言。
这一日慕容宁带着些素淡的衣料来看望明秀,见她眉目虽然有些疲惫,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心里就放心了,与明秀低声说道,“如今还好些,前些时候,我担心你呢。”他这些日子知道沈国公府有这样的白事,因此也不好天天眉开眼笑地过来,等了好几天才来看望明秀,此时见她对自己笑了笑,就越发地怜惜她,顿足叹息道,“你何必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伤了自己身子呢?”
安固侯夫人,他最知道不过了,嘴里就没有明秀一句好话,叫他说,死了倒也好。
不然哪天忍不住,他就得抽她
明秀奇异地看了为自己不平的慕容宁一眼,摇头温声道,“这事儿,就在我面前说说就是。”
“我知道。”这要是叫沈国公听见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慕容宁急忙凑在明秀的面前巴巴地问道,“这是关心我呢吧?”
“你猜。”明秀端了茶给他,含笑说道。
慕容宁长叹了一声,哼哼唧唧地对明秀眨眼睛,看着就特别地可怜,揉着衣角儿小声儿说道,“又是三个月……母亲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入宫呢?”
昭贵妃知道他竟然把明秀骗到了手儿,大喜一叠声地叫儿子赶紧把自己喜欢的姑娘带进宫来,不巧才要进宫就遇上了安固侯夫人的丧事,慕容宁觉得这人家白事呢,明秀若大咧咧地进宫,没准儿就得叫人说一句心中没有长辈孝道,便拒了母亲。
“等过了这时候,我就给娘娘请安。”见慕容宁露出笑容,明秀柔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看着目光了然的明秀,慕容宁脸色一僵,有点儿笑不下去了。
原来她看出来了,看出他的不安,这些时候,大概也一直在迁就他的各种黏人与纠缠,就是为了叫他能够放心。
“我只是……”慕容宁迟疑了一下,看着明秀十分可怜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你那么好,怎么会喜欢我呢?我……”他患得患失,只恐近日的快活就是一场梦,等梦醒来,自己还是那个求而不得,只敢在暗地里看心爱姑娘的可怜虫。这种恐惧叫慕容宁寝食难安,每天不见明秀一眼,就觉得自己睡不着觉的。心里越发难受,他低着头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你觉得自己不好么?”明秀笑问道。
“嗯。”
“我却觉得你很好。不是你很好,我不会叫你这样在我的眼前。”明细在慕容宁霍然抬起惊喜的目光里轻声说道,“若论起不安,原该是我。”
“不……”
“我从前那样伤过你的心,如今想来虽不后悔,到底对不住你。”明秀看着自己面前的几匹素净的料子,手指摸着这光滑冰凉的表面心中的情绪慢慢儿地消散了些,低声说道,“我退过亲,年纪也大了,也并不是什么非我不可的人物儿。你是皇子,是王爷,容貌好性子好,待人也和气,就算我从不听外头的话儿,也知道安王殿下在京中炙手可热,不知多少人家等着把闺女嫁给你。”
这个是真的。
慕容宁虽然总是不肯娶亲,然而宫里往昭贵妃面前请安的女眷从来都没有断过。
昭贵妃一个一个地给吓退,才有了如今京中昭贵妃无礼傲慢,不是个省事儿的婆婆的流言。
明秀听着,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是心里有些不自在,有些酸意的。
“你并不差了我什么,因此不必诚惶诚恐,咱们自在相处,岂不是更好?”慕容宁对她小心,她很欢喜,却觉得为慕容宁心酸。
他是这样没有错处的皇子,凭什么叫他偏给自己当牛做马呢?
或许别人喜欢,可是她却只觉得心疼。
“你总叫我猜,可是这回我知道,你心里心疼我,对不对?”慕容宁看着明秀低声说道。
“我心里确实心疼,所以,以后不要对我这样小心翼翼,我又飞不走。”明秀温声说道。
“我不是小心翼翼,而是只要对你好,我心里就开心得不行。”慕容宁想要拱一拱眼前这个愿意为他着想的女孩儿,如果可以,还想叫她摸一摸自己的头,忍不住凑了过来。
“我……”这也是两人心意相通了。他才想撒娇叫心上人继续对他可温柔可温柔,冷不丁只觉得腿边儿传来了一股子不小的力气,竟然被什么给拱开了。
“什么……”安王殿下被拱得一个踉跄,顿时大怒回头,正要问问什么玩意儿狗胆包天,却见明秀失笑地看着自己的面前。
两个矮包子凑在一起,四只小爪子扒着明秀的腿。
“四叔,碍事。”年纪大了些,因知道不好再撒娇因此只将自己拱在明秀面前占住这个位置,却叫弟弟往明秀怀里扑腾撒娇的皇长孙慕容斐,板着脸老成地哼了一声。
他今日穿了一身儿的簇新的锦衣,很素净,腰间配了一个白玉,十分清爽。大抵是年长了些,如今只护着自己的弟弟慕容明顺着明秀的腿往人怀里爬,回头鄙夷地看了自家气得浑身发抖的四叔一眼。
一拱就倒,真没用
“怎么又是你?”慕容宁一脸抓狂恨不能将两个死孩子拖过来往死里打,又见明秀目光也软和了,笑容也温柔了,比看见自己还欢喜,顿时心口中了一箭差点儿血条清空倒地不起。
“表妹阿秀”他悲情地唤了一声,要求心上人给做主。
“斐儿与明儿好容易才来一回,你这个醋都吃?”明秀一边摸了摸慕容斐的小脑袋,见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目光就温和了起来。
当然,看安王殿下悲愤挠墙还挺好看的,这个荣华郡主才不叫安王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