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皇子娶亲只需要礼部张罗,如聘礼等等,也由礼部操办。【】
安王殿下这急赤白脸地就自己跑了来,多少有点儿吃饱了撑着了。
只是恭顺公主却越发满意,毕竟这是将自家闺女放在心坎儿里的意思,就看慕容宁有些顺眼了。
顺便说一句,自从发现自家不如安王会撒娇,恭顺公主已经咬着被角暗恨很久了。
“你,不错。”卷巴卷巴把匣子与里头的嫁妆单子给收了,恭顺公主就见安王期待地看着自己,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见这女婿已经赔笑要给自己捏肩膀,急忙退后一步表示公主冰清玉洁的身躯只能国公给服侍,指了指外头淡淡地说道,“去罢,阿秀在后头呢。”
虽然言辞淡淡,只是看着那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的眼睛,还是能看出公主的心意的。
“唉”慕容宁得了这话眼睛都亮了,叫那个狐假虎威吆喝着的小厮吉祥继续敦促下人们干活儿,自己好奇地看了看微笑的罗夫人,因见过的,便微微颔首顺便给倒霉孩子罗遥点根蜡,这才笑嘻嘻地往后头去了。
走之前,安王殿下掐了一只孔雀的尾巴毛儿,准备讨好一下未来媳妇。
“瞧瞧他干了什么”恭顺公主可喜欢那几只孔雀了,见其中一只最漂亮的被拔了毛顿时就不干了,转头与掩唇而笑的罗夫人抱怨道,“你看看这小子没脸没皮的,还整天笑嘻嘻,我若是为难一句,阿秀都与我有话说呢”
从前恭顺公主仗着会撒娇宠冠国公府无人是对手的,那真是叫夫君儿子闺女都捧在手心儿哄着,没有想到半路里杀出来了一个安王,生得美貌不说,还很机灵特别会装可怜,别人不说,就明秀已经叛变,总是护着。
沈国公也常说这小子不容易,可把公主给气坏了
这怜惜是第一步,下一回还不挤兑得公主往柴房去住着呀
“我瞧着安王殿下活泼,与明秀正好儿。”罗夫人见这嫂子还跟没长大似的,深深地觉得侄女儿辛苦,便笑劝道,“阿秀稳重谦和,若是嫁与君子虽然能举案齐眉,到底没有这样的趣味不是?”
她迟疑了一句,掩住了话头没有多说。
她本想说慕容南倒是个谦谦君子,只是叫她看着,反倒不如慕容宁放得开,舍得下脸。
只是平王府与国公府这婚事是不好多说,说了叫人心里不痛快。她便心里叹了一声。
“倒也是。”恭顺公主没有察觉罗夫人的表情,又见院子里满满当当,已经开辟了另一个大院子来装这些聘礼,怔忡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这才拉着罗夫人回去,口中笑道,“你这回回来,什么时候往大妹妹处去?”
“明日就过去,大姐姐膝下的瑾哥儿听说十分可爱,我竟还未见过。”罗夫人见恭顺公主对平王府并无芥蒂,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去,却不提别人,只提平王妃所出幼子,果然见恭顺公主笑了。
“那最是个磨人精,还说长大了要娶她表姐呢”这里头的表姐,自然是明秀了。
当然,亏了这话没有叫安王殿下听着,不然只怕这美人又睡不着觉了。
慕容宁此时正兴冲冲地往后院儿去,就见院子里下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格外不同,也知道今日聘礼丰富很给人提气的,越发仰首挺胸进了明秀的屋子,见她脸色疲惫地歪在座位里与沈明嘉一同读书,就笑了。
“给表妹玩儿。”他将手里的孔雀翎递给明秀。
明嘉张着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显然对着色彩艳丽的孔雀翎十分喜欢。
“外头还有好多只,表弟只去玩耍,喜欢哪只不如养起来。”这小蜡烛烧得太亮,安王殿下本想往心上人怀里拱的,见明嘉喜欢这个,便不怀好意地说道,“还有大雁狍子鹿,都是活的。表弟若喜欢,就是它们的造化了”
“真的么?”可怜明嘉虽然聪慧,到底单纯,竟然还觉得这人是个大好人。
“真的。”安王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这小蜡烛头儿。
“我不去”大姐姐与自己说过,越真诚越纯良的,泰半有鬼,明嘉警惕了,抱住了明秀的手臂瞪着安王,顿了顿方才小声儿说道,“以后再去,跟大姐姐一起去。”他才不要现在离开姐姐呢
明秀笑得不行,抹了抹弟弟的头,觉得这弟弟越发机灵了。
慕容宁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知道嘉儿聪慧了没有?”明秀伸出手指点了点慕容宁的头,见他握住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冲着自己傻笑,便无奈地说道,“你闹得太厉害。我在后头都听着前头说聘礼之事,若礼部尚书听见了,哭给你看的心都有”
不带越俎代庖,俗称狗拿耗子的。
“我已与尚书大人说了。况礼部筹备得再好,那都不是我的心意。”慕容宁虽然觉得有这么个表弟在多有不便,不过安王殿下是多么厚脸皮的人呢?握着明秀的手,另一只手就在自己的怀里掏摸起来,不大一会儿,摸出了一根扁扁的金片。
他仿佛怀着最虔诚的心意将这简陋的厚厚的金片捧在了明秀的眼前。
“这是……”慕容宁美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薄红,仿佛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地说道,“我当年初见你,亲手打的簪子……”同一家金楼,同一个地点,他与慕容南各自打了一把金簪,堂弟的那枚精致好看,戴在这个女孩儿的头上那么久,久得金光璀璨。
他的却这样难看,拿不出手去,只能黯然地收在自己的枕下。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打过簪子,因为那时他以为,值得他亲手打下金簪的女孩儿,再也不会有了。
“它不好看,我知道的。只是,只是……”这是他全部的心意。
“我很喜欢,多谢你。”明秀微微一怔看着慕容宁的眼眶微微发红,心里便一疼,正容摸了摸这簪子,却并没有取到手中。
“你不喜欢啊,也是,以后我多练练,给你……”
“莫非这个,不该表哥亲手簪给我?”明秀笑吟吟地问道。
她坐在屋里,有淡淡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笑容安宁静好,仿佛岁月都静止了。
慕容宁仿佛呆住了,呆呆地看住了眼前的女孩儿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方才明白过来,不见狂喜,仿佛转头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回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点头说道,“是我误了,这簪子,我该给表妹戴的”
他起身走到明秀的身边,低头就看到如云的乌发盘起了一个懒懒的发髻,惬意慵懒,凑近了些,还嗅到了这女孩儿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觉得心潮涌动起来,气血翻涌,急忙不敢去看那几缕发丝垂落的雪白的颈子,小心翼翼地将那金片给插在了明秀的头上。
“有点难看呐。”心情激动完了,安王殿下坐回来再看,顿时嘴角抽了。
怎么说好呢,简直就是细致秀美之中,突然探出了一烧火棍的节奏
“要不就别戴了。”他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然明秀这样儿出去,真的蛮丢人的。
“我倒觉得极好,大巧不工,返璞归真就是这个道理了。”明秀却觉得这心意最难得的,见慕容宁眼睛亮了,便温声笑道,“我若不喜欢,自然不会对你勉强说喜,莫非咱们两个,还要说客套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