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老爷的意思也很明显,都是自己的家下人,三四辈子的老脸,也是三四辈子的情分,咱们对他们有情分,他们对咱们自然也是有情分的,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必然能理解。”
宋家老太太的话叫老太太却不大赞同,“我家人丁不庶,用不着那许多人,可是前不久老大为着内宅之事发了好大的火,下狠心打发了好些,里头便有许多是当初我与他们父亲在的时候一同买进来的,说实话我这心里实则也不甚舒服。可如今既是他们当家,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我也就随他们去了,且人心易变,如何能说的准多少年的事儿呢?”
这还是乔玉言头一回听到老太太说起当初发卖那些仆妇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件事情,自家祖母心里并非没有想法。
易地考虑一下,心里又对老太太生出了几分歉疚之意,只是此事若是再来一遭,她还是会这样做。
因为那些人已经是乔家的蛀虫了,只不过行事方式她会更加温和一些,也会叫老太太心里有个准备。
宋家老太太闻言连连点头,“你这个态度是对的,我们家就是对自家家里的驭下之道过于自信,才有了今日之事。”
说着她便说起如今的问题,“我家待下人是出了名的宽厚,自来没有过半点打骂的事儿,那些家下人有不愿意孩子再入奴籍的,我们也都放了身份,还尽力给安排后头的事儿。原来这外头就有许多人想要入我们家的门,可我家几乎不在外头采买,便有人生出了心思,便买通我们府上的那些个管事及管事娘子们,那些个顶顶小的孩子便想法子周旋好,给足了金银,将其放到家下人的名下,然后再到我们府上来做事。”
“还有这种事情?!”老太太对此简直闻所未闻,也是听得目瞪口呆,“竟只为了一个入府做事的机会不成?”
“我初听时也觉得荒唐,我那大郎媳妇是个能干的,发现了之后,便下了雷霆手段,不管府上怎么闹,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没几日功夫就将这样的花名册都摆了过来,还特意到了我的内室,脱簪请罪!”
“你这媳妇也……”
“她是个好的,从前也是规矩人家的女儿出身,要不然当年公爹也不会一力主张将她聘来我们家。”
宋家老太太说这话一点儿没有虚伪的神色,坦坦荡荡地夸赞自己的儿媳,倒是让乔玉言心里很是生出几分好感。
“若是这走歪门邪道进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大过错,倒也不必如此。”
老太太其实于内务上的能力只能算是平平,对于乔家这样人口简单的人家,也就够用了。
可是放在宋家这样枝繁叶茂的人家,未免有些不够看,听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宋家老太太的脸色闻言却有些古怪起来,好一会儿她才道:“这事儿我其实不该叫你这孙女儿一块儿来的,但是如今你家大太太身子不方便,二太太不管事,娘家又是那个样子,你这孙女儿替你们操着这份心,我少不得也就先将她一块儿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