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不敢吭声,只扶着乔玉言仍旧四平八稳地往陶然轩去。
谁知后面的袁雪晴忽然又笑着说了一声,“六婶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这也是没有人问,才问道你这儿了,我们四爷这一向睡眠不大好,晚上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
乔玉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便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回头,甚至加快了脚步走远了。
柳儿见雪似乎要下大了,这才慢慢地走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往陶然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奶奶,咱们也回去吧!这个六太太,根本就油盐不进。”
袁雪晴却忽而笑了,“是么?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位六太太,有些趣味。”
乔玉言越走越快,走到后面都有些微微气喘,手也在不住地发抖。
元宵吓得不轻,“太太,您别急,咱们且歇一会儿吧!”
乔玉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转脸看了一眼元宵,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才慢慢平复下来,“没事儿,走吧!”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那么急了,只是慢悠悠地回了陶然轩。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便吩咐其他人都不要进来打扰,转身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违拗了她的意思,只得有心忡忡地在外头等着消息。
乔玉言一个人直接上了塌,忽然又觉得冷得厉害,翻找了一番,才在旁边的毯子里找到了个汤婆子,连忙抱在了怀里。
阿言。
这个世上没有人这么叫她。
就是前世,也只有温停渊这么唤过她。
那不是她的小名,不是她的别称,是订婚之后,温良专门叫的。
说是和别人一样叫总觉得不够亲密,便单独另想了个称呼。
后来乔玉言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叫乔玉宁叫宁儿,因而乔玉宁便不许他叫她为言儿。
可是……
这都是前世的事情了,今生她与温良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就算之前为了诱乔玉宁上钩,和他虚与委蛇了一段时间,可也紧守着规矩,未曾有过半分过分之举。
私底下根本没有任何往来,这样亲昵的话语从未有过,他怎么会在梦中叫出这个名字来?
要说是袁雪晴胡诌的,显然也不可能,这样的谎言实在是太容易被戳破了,她不会犯这个蠢。
那么……
她忽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排除了其他任何的可能,就只剩了一个了。
温良也重生了?!
所以他有前世的记忆?!
乔玉言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让她完全呼吸不过来,直到大脑开始空白,手脚开始发麻,甚至连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
她脑子里闪过的是这段时间以来,温良种种怪异的表现。
在大相国寺,他忽然对自己说那么些话,还有前几天他出现在那个院子里。
乔玉言自认,在这一世里,她对这个男人几乎没有过半点好脸色,有好些事儿,更是花了心思去对付他。
就这样的关系,他应该是巴不得自己死才是,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废话要跟自己说。
乔玉言猛然往一旁栽倒,脑袋嗑在炕桌上,倒是让她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