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抄着手,腰一扭,躲了下拍打。
过了会儿,他转头,面色有些狐疑道:“你该不会和老师提了那事吧?”
“你说什么,婶娘听不懂。”
欧阳戎越想越觉得是,特别是看见罗裙妇人弯起弧儿的带痣唇角,“你……让我以后怎么见老师?”
他深呼吸了口气。
“什么怎么见?成岳父了不就天天见了。等着吧,明天就有答复,估计能成!”
甄氏笑吟吟,抹红豆蔻的食指戳了戳某个榆木脑袋,“所以说啊,还得老娘出马,你们现在年轻人啊,就是脸皮薄,喜欢也闷在心里。机会是争取来的,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当年若不是你们家把握了机会说媒,你能有我这样温柔贴心的婶娘?门都没有。”
“侄儿怎么觉得……这更要引以为戒呢。”
甄氏眉一皱,端详了下欧阳戎:“怎么觉得,最近檀郎嘴变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甄氏:“……”绕着弯骂?
欧阳戎忽然冷静下来,似是也不生气甄氏的自作主张了,默默正视前路。
“你板着张脸干嘛,婶娘就奇怪了,那婠婠多好的条件,特别是那……以后侄孙们的食堂,多富裕啊,你们现在的男子不喜欢这种了?奇了怪哉。”
“还有性格,婶娘告诉你,这种古板严肃的女子,才是宝贝,又纯真又保守,表面上性格无趣、很难靠近,可是一旦拿下了她的心,或是决定跟你了,那就是矢志不渝、死心塌地的痴心媳妇,对你死心塌地,怎么赶都赶不走……还贤淑持家,旺夫爱子的,听说还是才女,那以后的孩子肯定聪明,营养更是不用担心,双胞胎都没问题……”
“婶娘。”欧阳戎打断。
“干嘛。”
欧阳戎轻轻摇头,“你也太小瞧小师妹了,她谁也看不上。”
更何况是初次见面就不符合她心中正人君子形象的他……欧阳戎心笑了下。
甄氏摆手,不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先生说的才算,小丫头要什么紧的,你老师满意就行。”
欧阳戎没去解释他偶然听说过的小师妹吟诗拒婚兼轻辱崔氏郎的传闻事迹,只是不再提了,转头叮嘱道:
“婶娘晚上回去准备一下,明早送老师去彭郎渡,咱们也正好下山搬回县衙办公。”
在东林寺等待的目的已完成,甄氏倒也不再拖着欧阳戎,点点头应许,只是嘴里还喋喋不休。
“檀郎,这次放心,这位谢氏贵女绝对能处,婶娘给你把关好了,绝对不会再弄成以前那次一样,养了条喂不饱的白眼狼。”
本准备开溜的欧阳戎一愣。
“什么白眼狼?”
“就是小时候,你阿娘在她娘家那边为你挑的一个童养媳啊。”
“还有这事?”
“你忘了?小时候你体弱多病,经常昏迷在床,咱们就给你养了个童养媳在床边照看你,顺便刺绣女红,结果倒好,每回我和你阿娘进屋看你,你都是一手臂的针孔,被她扎的血淋淋的!屋里也是都翻捣得乱七八糟。”
哪怕时隔多年,甄氏还是越提眉越竖,“这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原是从你阿娘赵家那边领养来的哑孤儿,起初瞧着还挺文静乖顺的,想着给你当个玩伴,结果没想到,乘着咱们人不在,竟做出这种谋杀幼夫的阴毒事来。”
欧阳戎细思了下,好像隐隐有些印象,小时候确实经常被针扎的疼醒,然后就是记忆里阿娘与甄氏好像经常对着一个瘦弱小女孩大发雷霆,又打又骂的,那道弱小的身影一直缩在墙角“啊……啊……啊”的抱头呜咽。
“那后来呢?”他好奇。
“后来当然是卖了,本来我是想着让族老把她灌猪笼的,不过有游方道士上门收,你阿娘就直接卖了,还赚了一贯银子了,之后也不知道会是哪家倒霉透顶收养这条小白眼狼。”
甄氏摇头,“也是因为这事才知道。有些孩子,真的是天生坏种。”
欧阳戎想了想,嘀咕附和了句:“唔,可能是某种反社会人格……”
随后,瞧了下天色,欧阳戎与甄氏分开,准备再去看望下阿山阿青一家,忽然,听到耳畔突然相续传来“咚咚咚”的数声沉闷木鱼声。
像心脏跳动般,共计十声,扣除十点。
某人愣住,左右四望空荡荡的寺院,脸色诧异。
“我功德呢?”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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