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摩西等人踏上苦难的征程时,身为他们的“神灵”阿蒙又在做什么呢?阿蒙派出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返回家乡的道路,历时数年做了艰苦的努力与准备,但这一天真正到来时,阿蒙本人却无暇顾及。
……一只猫,几百年前伊西丝神殿广场上游荡的猫,便是此刻的阿蒙。
并不是阿蒙回到了几百年前,也不是他自己变成了猫,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冥想状态,称之为冥想或许已经不太合适。在经历了失去力量、脱胎换骨一般重新成长的考验之后,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现在的阿蒙,就是他有生以来的信念中一直所追求的那个自我。
只有印证了这种境界,他才有可能达到一种状态——什么都不存在的状态,身体和世界都化为虚空。薛定谔就蹲坐在他的对面,向阿蒙毫无保留的展开了自己的灵魂世界。
阿蒙正在经历薛定谔的往事,他不是单纯的看见或听见,而就是以薛定谔本人的身份去感受一切。在这个过程中他要绝对的安定忘我,不能有一丝心念参杂的扰动,否则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变得不真实。
这就是薛定谔为何要等到今天的原因,这种状态下,她也等于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的一切秘密,所以薛定谔要找一个绝对信赖的人!
埃居人喜欢猫,这是年代很久远的传统。猫来到埃居,解决了很多地方粮仓的鼠患,被人们视作丰饶之神的侍者,所以在伊西丝神殿广场周围,人们一直都有喂猫的习惯,这里生活着很多流浪的猫,薛定谔是其中之一。
猫的食物很杂,平常除了吃人们的投食之外,还四处流窜抓耗子、吃小鸟,还有白蚁、蚂蚱等飞虫。平凡的人很难想像自己会生吃活耗子,但一切感觉都是真实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一念不生、一念不起,便是此刻的阿蒙。
这是一只充满好奇的小猫,它不害怕人,却与人有着天生的疏离感,不会离的太近。每当广场上举行各种大典、人群聚集的时候,猫儿们都会跑得无影无踪。但是有一天,薛定谔追一只飞来飞去的甲虫不自觉忘了环境,等它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全是脚,竟然陷入了拥挤的人群中无处躲藏。
它吓坏了,一只小猫被裹挟在涌动的人潮中,很可能会被踩死的。就在惊恐万状之时,它发现周围所有人都不动了,朝着一个方向跪了下去。天空传来了缥缈的吟唱声,神殿的钟声悠扬的敲响,这只猫抬头看见了金色的天空,有柔和的光芒洒落在它身上。
这是无法形容的神奇感受,猫儿居然忘记了害怕,不再瑟瑟发抖,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灵魂深处。它正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也许是巧合或者说是一种突然的领悟,它在最惊恐的时候体会到“伊西丝之赐福”神术,这一瞬间好似朦胧的明白了什么。
此后这只猫经常溜进神殿,它那简单的灵智还不能做复杂的思考,只是在寻找记忆中曾经熟悉的感觉,在祭司们的吟唱声中、在神像的目光注视之下。猫的直觉要比人敏锐的多,它记住了那吟唱,“参加”了很多神殿仪式。
祭司们觉得这只小猫很有意思,不在广场上玩耍,反而愿意到神殿里来旁观神官们的种种仪式,就像一名小小的神官,混熟了也就没人管它,人们甚至给它起了一个名字——贝斯特。
贝斯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力量的唤醒仪式,其中包括很多次大神术师为大武士举行的力量的二次唤醒仪式,还有各种赐福。当然了,它都不是仪式的主角,而是站在人们脚旁看热闹的一只小猫,神殿中的祭司们已经知道这只猫的习惯,并不驱逐它,反而觉得很有趣。
一只猫的寿命通常只有十几年,但这只小猫却活了近百年,它并不清楚自己是如此的长寿,一切行为都是出自纯粹而纯净的本能。漫长的岁月使它渐渐拥有了清晰的记忆,由记忆开启了思考之门,思考又让它自发的懂得学习与领悟。
不知从哪一天起,它趴在书架上看见神官们讲授神文时,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已经听了无数遍,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懂了那些神文。
这些并不是薛定谔的回忆,而是印在它灵魂中的痕迹,阿蒙展开灵魂打开这些印记,就像曾经的薛定谔那样经历了这一切,真真切切是很多年。当薛定谔突然意识到自己“懂得”神文的时候,现实的时间恰恰过了一夜。
这是一个人们难以理解的概念,仿佛是一种时间的悖论。阿蒙明明只坐了一夜,却经历了很多年,时间并不是变慢了也不是变快了,而是薛定谔灵魂中的印记展开了这么多。假如他没有如今的成就,不仅难以接受,说不定会把自我意识冲击的四分五裂。
天色微明时,阿蒙睁开了眼睛。经历了这一夜,他感觉灵魂变得很强大同时也很虚弱。所谓强大是指一念之间能容纳更多,就像看书,一眼扫过就能把整卷典籍印入脑海,甚至比普通人细细研读还要清楚。所谓虚弱是指消耗极大,此时已经到了极限,假如还不停止,阿蒙很可能会在薛定谔的灵魂印迹中彻底迷失,进入一种深度的昏迷休克状态。
阿蒙长出一口气,用疲倦的声音问道:“这就是你的来历?你让我经历这些,就是解开那禁锢的封印的方式吗?”
薛定谔摇头道:“不,这只是一个开始,要让你清晰的了解我所经历的一切,才能找到那禁锢我的封印是什么。”
阿蒙有些意外的问:“封印是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那我怎么解开?”
薛定谔叹息道:“它就在我的灵魂印迹中,当我把灵魂向你展开的时候,我自己的意识是停滞的,并不清楚你具体经历了哪些。只有这样,你才能比我本人有更清晰的察觉,刚才你都了解到什么呢?”
阿蒙笑了:“刚才的我就是当年的你,睁开眼睛之后,我想到了一个人。嗯,也不能说是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只铁甲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