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rì,东京。
气氛平静了很多,少了各式各样的抗争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逐渐适应惊恐的人们走出家门后发现,原本天天涨的物价开始降低,大工厂又恢复了生产,除了来回巡逻的士兵和映shè寒光的刺刀外,生活似乎比之前还好些。报纸和舆论开始转变,就连大海对面被rì本上下视为最大仇敌的支那杨秋都在前几天发表文章,赞赏西园寺内阁在稳定国家和打击右翼军国分子,实现亚洲真正和平的事情上所做出的断然努力。
难道抗争是错的?
念头从宫本雄脑海中闪过。rì俄战争受伤后他就当上了小jǐng察,努力工作前两年终于获得高级jǐng官称号,拥有一位能干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生活美满很多人羡慕。可从去年开始就变了,战争导致物价上涨,曾经让左邻右舍羡慕的工资开始不够用,妻子不得不靠替富人缝补衣服补贴家用。战败后情况愈发更糟,商品匮乏连越冬的煤炭都买不到了,身为军人的弟弟死在青岛后zhèng fǔ只给了500元抚恤金,如果五年前这笔钱能让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两年,但战后钞票持续贬值连半年都用不到。为表达不满所以他也参加了不久前的抗争,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改变生活,当然也有心底深处还没断掉的大陆军梦想。.
“宫本君在想什么?快走吧,尽我们的职责吧。”
伙伴拍拍宫本的肩膀,挎着为这次行动配发的手枪向前走去,身后是一个中队背着三八式步枪的海军水兵。他和伙伴的任务是带领这些海军士兵抓捕一个叫青木宣纯的军官和反国家分子北一辉,听说那两个人是煽动抗争的领袖,拥有反国家和反天皇思想已经被首相府列为非常危险的目标。
生活着十万人的江户川地区是东京最大贫民区,木屋一间挨着一间,街道狭窄建筑杂乱,电线如蜘蛛网密布·污水横流充满难闻的臭气。士兵的到来让这里再次紧张起来,随着道路被封锁各式各样的诅咒和叫骂从薄薄的木板后面传出,孩子们惊恐地扒着窗户但很快又被女人抱回去。
“开门,请开一下门。”
宫本带两个水兵站到一家小金属加工厂前·门口大量的脚印让他皱皱眉。在以前这并不奇怪,但现在这个连大工厂都开工不足的年头中,这种小金属加工厂那还有原材料?既然不可能维持旺盛生产为何这里还有那么多脚印呢?“嗨!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地方,快滚蛋!”门上的小窗拉开,探出一个满嘴酒气的壮汉,粗布麻衣好像最普通的工人,但身为高级jǐng官的宫本却发现不对劲·因为这家伙居然满嘴酒气!
连粮食都不足了,贫民窟怎么可能买到这么烈的好酒?!
“开门快,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宫本重复喊话,那个壮汉大概没想到没赶走对方,硬着头皮骂骂咧咧装疯卖傻就是不开门,这下就连水兵都看出不对劲了,招招手刚准备再喊几个伙伴强行开门时,大门猛然拉开几支森冷的枪口探了出来。“小心。”宫本刚下意识推开身边的水兵·枪声就响了。
两颗9毫米子弹打中他的腹部,鲜血瞬间狂涌出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猛地倒下·后脑勺落地的瞬间只见门内冲出几十位背着行军囊的陆军士兵和军官。这个突忽其来的变故让水兵触不及防,jǐng哨声混合着鞭炮般的枪响让江户川陷入狂躁。一队队海军陆战队士兵向这里冲来,但无论进攻还是防御他们根本不是jīng锐陆军的对手。
“散开!守住这里。”在一位陆军少佐的指挥下,陆军士兵飞速占领四周的制高点,子弹沿着街面来回穿梭,一个准备看看情况从屋里探出头的老人还未看清楚,就被流弹击中倒在血泊中。躺在地上的宫本还没彻底死去,瞪大眼睛失神的望着面前纷乱的世界,他和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原本应该在一个战壕内同身赴死的袍泽居然在国家首都展开可怕的火并!江户川的枪声搅乱了整个城市·无数海军陆战队士兵从城市四面八方向这里包围过来,少佐指挥的陆军利用密集的房屋和狭窄街道进行抵抗。轰一.手榴弹落在宫本身边不远,弹片切开身体的瞬间他仅有一个念头。“疯了,居然在自己的首都和密集居民区动用手榴弹!”宫本闭上了眼睛,身下是一滩开始扩散的鲜血,以他为背景的江户川在爆炸和枪声中战栗·无数人尖叫着躲在室内瑟瑟发抖。
贫民区内的另一群人也被枪声惊动,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旧衣服,仿佛被吓坏的普通人背着小包袱冲出家门。但谁都没有注意,他们散开沿着各条街道混入人群后一边跑一边扭动机括,然后将这些顶部有延迟机括如鸡蛋大小的黑铁球扔入易燃的木质房屋内。和喧闹比并不响亮的轻微砰声后,铁球炸开瞬间化为一团炽烈的火球!
火焰沿着木质门窗迅速扩大,转瞬间整幢房屋都开始燃烧,然后将四周的建筑也都卷了进去。传统木质建筑使得焰越来越大,风助火势短短几十分钟“火灾”就变得不受控制。年幼的川岛芳子拉着陈浩辉的手被火焰驱逐着混入人群向城市中心跑,眼睛一直盯着大哥哥纽扣缝隙中的窄窄黑sè枪柄,抿着小嘴思索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