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好抢夺列车的计划之后,李晓峰就不太管这个事儿了。倒不是他不重视,而是他需要重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只能制定大方向的计划之后交给下面的人去执行。</p>
这个事儿告一段落之后,李晓峰立刻乘飞机离开了莫斯科,他将直飞纽芬兰,去参加五国外长会议。哪五国呢?英美法苏再加一个东普鲁士,随着德军节节败退,盟国之间需要讨论和解决的纠纷实在是太多了,外长们必须时不时的碰一下解决新近出现的问题。</p>
可能有同志要奇怪了,应该外交人民委员去才对哈,跟李晓峰有什么关系?之前加拉罕不是搞出了一摊子破事被免职了么,所以暂时外交人民委员就空出来了,而这个时候外交人民委员又十分重要,总不能让人民委员会的主席和副主席亲自去办外交吧。所以无奈之下,李晓峰就暂时代理了这一项职务。</p>
“本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什么?”李晓峰闭着眼睛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很惬意的问道。</p>
不过他对面的维辛斯基就没有那么惬意了,这位副外交人民委员在历史上可没有什么好名声,作为钢铁时代的总检察长、司法人民委员会副委员,为大清洗提供理论依据的就是他。这位当年可是高喊刑法是阶.级斗争的工具、口供是证据之王,制造冤假错案可是相当有一手。</p>
当然让李晓峰印象最深刻的名言还是:“在我们这个物产丰富的国家里,不会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曾经出现过的食品短缺的状况。现在清楚了,为什么我国某个地区会在供应上运转不灵,为什么我们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家会突然在食品上缺东少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就是这些叛徒!”</p>
李晓峰是真心为某人这张能够颠倒黑白的嘴叹服,这样的人这样一张嘴留在国内搞内斗实在太可惜了,还是出去祸害外国人吧!所以李晓峰代理了外交人民委员之后,立刻就将这位从司法人民委员会调了过来。而这也是维辛斯基此时有些战战兢兢的主要原因。</p>
是的,维辛斯基真心摸不透某仙人是什么想法,之前他在司法人民委员会过得不说很舒服吧,至少是安全的。突然间某仙人就直接点他名,让他来办外交,再联想到之前的“社.会主义再教育运动”怎么都给人一种调虎离山然后玩命拾掇的感觉。</p>
维辛斯基觉得自己恐怕是被李晓峰盯上了,原因?原因还不好找吗?他之前是跟着斯.大林混的,斯.大林倒台之后,他因为牵涉不太深仅仅是被调到法学院去当了几年的院长,后来走通了斯维尔德洛夫的关系,这才返回司法人民委员会任职。</p>
从人事属性上看,第一他是斯.大林的人,第二他又跟斯维尔德洛夫有关系,怎么看都是李晓峰的敌人,将一个敌人调到身边,你要说这不是调教和收拾,谁信啊!</p>
实话实说,维辛斯基觉得自己太不走运了,之前跟着斯.大林的时候,他是出谋划策过,但那是在幕后,而且作为幕僚和提建议的人不至于向具体执行者那么拉仇恨。当然,也因为仅仅是动嘴,他在斯.大林集团中的地位也不怎么高,至少是在核心边缘地带。</p>
斯.大林倒了之后,维辛斯基果断地夹起尾巴做人并立刻跟斯.大林划清了界限,这种良好的表现让他没有被一棒子打倒,只是调到了不重要的岗位。那时候,他也想走李晓峰的关系,但是某仙人那时候对他并不重视,甚至有点无视,而托洛茨基那边又不能去,他总不能真的只守在冷板凳上渡过下半辈子吧?</p>
所以当时维辛斯基果断的开始走斯维尔德洛夫的路子,一番努力之后,他也总算是回到权力中心。当然,这一次维辛斯基很小心,因为他知道斯维尔德洛夫的地位并不稳固,如果一旦跟李晓峰反目,双方撕吧起来,小斯恐怕是凶多吉少的。所以他果断地保持同斯维尔德洛夫的距离,不进入小斯的核心圈子,这么说吧,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明哲保身,防的就是再次被清算。</p>
只不过让维辛斯基没有想到的是,他自以为够低调了,谁想到依然被牵扯到是非漩涡中去了,完全想不通某人为什么要为难他这种小角色。</p>
那么李晓峰真的是为难维辛斯基吗?是将他调过来敲山震虎吗?那个啥,你也太小看李晓峰,他确实不太喜欢维辛斯基,这个家伙足够阴险,而且狡猾狡猾的,始终是将个人的利益安危放在第一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彷徨。李晓峰不喜欢这种三心二意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维辛斯基输诚没有得到回应的重要原因。不诚心帮着老板分忧,三心二意谁用你?甚至不排除哪一天老板倒了你还上去反咬一口,这种人还是保持距离吧!</p>
当然,保持距离不代表不能用,关键是怎么用。发展到自己的圈子内部肯定是不行的,他不坚定么!所以只能将其放在外围,也不歧视和鄙视他,该用的时候就敲一下,让他老老实实的发挥能力。用完了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给他太多的念想。就是要给他压力,用压力让他老老实实的办事,这样他才不会推三阻四和朝秦暮楚。</p>
很显然,斯维尔德洛夫是没有搞清楚这一点的,从他很快将维辛斯基从漩涡中拯救出来,还委托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看,他是准备收买和拉拢维辛斯基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维辛斯基是属狐狸的,那双贼眼是相当犀利,根本就不愿意下死力气为小斯卖命,而是一直不冷不热的敷衍。你说他不出力吧,他出,但是力度总是不到位,总是有所保留,一旦有事,他马上就缩了回去。</p>
所以,这些年来,斯维尔德洛夫对维辛斯基的使用是相当有问题的,并不能真正的让维辛斯基发挥作用。像他这样的人,收买意义不大,他纯粹就是墙头草,敌人太强大他绝对会缩卵。要想用好他,你必须给压力,迫使他按照你的意思去办。</p>
当然,李晓峰这次将维辛斯基调过来肯定不是报复的,像他这样的货色有报复的必要吗?说不好听点维辛斯基就是一只屈服于强权的狗,只要你拥有强权,不用抽打他,他也会乖乖的跪舔。将维辛斯基调过来,最主要还是看重他那张嘴,正好暂时又没有办外交的人才,拿他出来应应急还是可以的。</p>
而且这个时候用维辛斯基还有一个好处,前面说了,他之前是投靠了斯维尔德洛夫的,虽然那种程度的投靠完全就是个笑话,但不管怎么说,维辛斯基身上还带着斯维尔德洛夫的标签。之前李晓峰将加拉罕弄下来了,肯定是让斯维尔德洛夫相当的恼火,如果这时候换一个带着李晓峰标签或者托洛茨基标签的人来当外交人民委员会副委员,那斯维尔德洛夫肯定是要断然搞事报复的。</p>
当然,李晓峰并不害怕斯维尔德洛夫的报复,但是这个时候正是外交战线上争夺最激烈的时候,应该一致对外为苏联抢夺更多的外交利益,而不是关起门搞内斗,那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任用一个带有斯维尔德洛夫派系标签,但实际上是出工不出力的家伙就很有必要了。他能打消斯维尔德洛夫挑起内斗的想法,又能够完成外交任务,这难道不理想吗?</p>
不过这一切李晓峰是不会解释给维辛斯基听的,他那种人一旦发觉形势对自己有利,顿时就没有动力就要开始磨洋工了,所以干脆不给他好脸,让他错误的以为自己的形式很不妙,这时候他才会千方百计的让李晓峰满意,才会好好的开展工作。要不怎么说政治很复杂呢?仅仅一个用人就有这么多讲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沟里。</p>
维辛斯基此时被调教得很老实,正襟危坐的回答道:“安德烈同志,议题暂时有两个,第一是意大利问题,随着意大利全境的基本解放,意大利的未来需要作出长期的规划了;第二议题是由意大利问题连带着引出的战后赔款问题。轴心国需要赔偿多少,怎么赔偿都是大问题。除此之外,英国人还要求讨论伊朗问题,他们似乎已经跟美国达成了某些共识,不过我们不清楚英国人会不会提出这个问题。”</p>
李晓峰微微的点点头,就继续在那闭目思考,给维辛斯基晾在了那里,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对维辛斯基不感冒。至少维辛斯基本人是这么看的,在他看来某仙人这是故意在敲打他,所以他赶紧的给自己的态度放得更加的端正了,差不多就是以一种学生对老师,奴仆对主子的姿态对待某仙人。</p>
良久之后,李晓峰缓缓的睁开眼,问道:“对于这些问题,你有什么看法和建议?”</p>
维辛斯基不可能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实际上之前他就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有了一整套比较成熟的想法,防的就是李晓峰的突击审问。</p>
“安德烈同志,我认为英美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所谓的意大利问题,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什么要提意大利问题?意大利又有什么问题?这才是关键!”</p>
李晓峰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示意维辛斯基继续往下说,后者也不敢马虎赶紧的说了下去:“意大利的核心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其投降之后的占领问题,另一个就是赔款问题。按照盟国之前的相关协议的约定,意大利将要被盟国分区占领,但是现在看来英美并没有履行这一约定的意思。他们恐怕是想在这次会议上作我们的工作,迫使我们放弃这一权力。”</p>
维辛斯基看了李晓峰一眼,见后者依然没有什么表示,只能打起精神继续说道:“甚至我还有更深的忧虑,连分区占领这种小事西方都不愿意履行责任,那么在赔款问题上,他们恐怕将会设置更多的障碍,或者说全面的打压我们应该获得的赔偿。这样可以尽可能的保全意大利的实力,让他们充当在地中海和南欧一线反苏的急先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