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成渐渐红了眼眶，脸上难过之情愈重，许久，才缓缓张口：“那份手摺，是保生社一个称为‘干儿’的人提供。至于丁家，是后来添上的，因为当时有确凿证据证明，汤华等人就是丁家向孙隆的参随黄建节推荐的，并且还支付了一大笔银子，让其作税官。”</p>

“保生社？”魏进忠头一次听说，不由感了兴趣，“这保生社是苏州城里的打行？”</p>

“并非打行，说来倒像一个‘包打听’，包揽衙门的词讼，其徒党各色人等都有，自然也有打行里的打手。”</p>

“你说的‘干儿’又是谁？”</p>

“干儿并非指一人，我仅知其一，名为邹日升。”</p>

谈话间，葛成神情寥落，杯中酒竟喝了一杯又一杯，遂渐醉态。魏进忠也是一杯接一杯，不过他酒量好，正在兴头上。趁着酒兴，又有些技痒难耐，就想唱两句。</p>

“首阳巅，常山嶠，笃生来正气昭昭。俺只是冷清清坚守者冰霜操，要砥柱狂澜倒……”</p>

才唱了一句，忽见葛成腾地抬起头，两眼直勾勾，望着魏进忠。</p>

魏进忠思忖一阵，对他道：“葛成，你醉了……”</p>

葛成却嘿嘿一阵傻笑：“啥？你不算话？”</p>

魏进忠已准备起身，听他醉话，不由哼了一声：“俺走了，等有空再来看你……”</p>

“别再来了，本就不该来……”</p>

魏进忠没理会，起身开了门，走出了牢房。狱卒拿了锁来，伴着哗啦啦的铁链声，牢房又重新上了锁。随之而来的，还有魏进忠那并不好听的嗓子，唱道——“见参差楼儿和殿儿，直恁的巍巍峨峨的造。看多少门儿栅儿，真个是重重叠叠的哦……”</p>

在牢房走廊里回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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