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的语气越说越凝重,到后面,甚至带了点恐怖阴森的意味,他盯着赵玄机说道:“眼下,殿下还在规则之内,他要维系住这个基本盘,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的约束和束缚,很多事情,你以为是殿下不敢做、不想做吗?其实他早就想做,更是敢做了,但规则限制,他没办法把这个牌局掀翻掉。”
“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限度,一旦殿下发现即便他再怎么努力经营和维护这个牌局,它还是在走向崩溃,那么以殿下的性格,他绝对会做落下最后一锤的人,这一锤下去,砸碎的是这个牌局,更是束缚着殿下的那些限制。”
“完全没有了约束的殿下,手上又有几十万大军,更是占据着大义,他从甘陕南下,沿途这一路横扫过来,该杀的杀,该灭的灭,一路摧枯拉朽到京城,赵大人、赵省令,敢问一句,你的那些拥趸们,追随者们,幕僚们,朝堂上那些穿着官服拿着俸禄侃侃而谈的文臣谋士们,在彻底没了规矩束缚的太子殿下面前,能挨得住几刀?”
赵玄机攥紧拳头,他无话可说。
是真的无话可说。
论权臣,他已经到极致,唯一的缺陷,只有一点,那就是没有兵权。
这一点大秦帝国开国以来,太祖就做了极其严格的限制,武将不能参政,而文臣绝对不准许干涉军事,这是铁律。
为的就是防止一旦有武将掌握了政权,或者权臣掌握了军权,那么到时候不管是那个掌握了政权的武将,还是掌握了军权的权臣,都将会是皇帝最大的威胁。
在赵玄机的眼里,大行皇帝在位这十几年,只做了两件事情。
前面一半的时间,亲手扶持起他,用他来涤荡朝野之中混乱的党阀争异,最终把权力汇聚在内阁,也就是他的手上,如此一来,大行皇帝要面对的敌人就从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几十号人,变成了内阁一方,借他的手铲除掉了天元年遗留下来的那些权臣,清理得那叫一个干净。
后面一半的时间,就是严防死守,遏制住他对军权的染指,也正是因为大行皇帝后面多年的布局,让他多年来始终无法真正地掌握一兵一卒,这是他最大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