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堂。
徐西宁一进后院就被烟熏火燎的香气呛得一阵咳嗽。
墙角。
那匹马对着墙默默流泪。
王伯手持手臂粗的高香,正撅着屁股对着马屁股振振有词。
“……求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托塔李天王,红孩儿,土地公……保佑我家小姐脑子继续保持……”
徐西宁:……
她脑子能不能继续保持不好说,但感觉那马快保持不住了。
哭笑不得,徐西宁朝王伯喊:“王伯,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王伯十分执着的直到碎碎念完,将那高香插上,才转头看徐西宁。
一转头——
好家伙!wap.biqμgètν.net
目光直勾勾就落向那匹白色带一点黑花的马上,“这马怎么长得跟猪似的?”
徐西宁笑,“这是从普元寺牵来。”
王伯登时神色凛然,瞬间改口,“难怪如此富态,想必也是天蓬元帅那个级别的,今天我必要上三柱高香的,保佑小姐以后进宫不再淋雨。”
徐西宁原本啼笑皆非,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鼻子根那里酸胀了一下。
元宝有个干哥哥在宫中当值。
想必是把她今天的凄惨样子告诉吉庆堂这边了。
所以王伯才会这么卖力的上香。
马:???
正说话,元宝从前堂来后院,“大奶奶,镇宁侯府那个叫王禄的采办来了。”
徐西宁有点脚疼,不想多走了,便将王禄直接叫到了后院。
“……按照奶奶的吩咐,奴才已经在普元寺放了火,也和大同那粮商搭上了话,只是那人一听说奴才是镇宁侯府的人,立刻就拒绝了,说是不与官府做生意。”
徐西宁笑道:“你做的不错,燕窝已经装好了,你一会儿直接提走便是。”
王禄眼底一下迸出贪婪的光。
直接提走?
这意思是,他从镇宁侯府账上支出的那笔买燕窝的钱,可以自己留下了?
心跳如雷,王禄脸颊都泛着红色。
徐西宁道:“一会儿你去找傅筠,告诉他,想要拿下那个粮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普元寺的方丈帮面出面说和,再想办法透露给傅筠,就说方丈有偏头痛的旧疾,那病,只有我们吉庆堂有药能治,别让他觉得你是故意说的,明白吗?”
徐西宁没提钱的事,王禄吞咽了几口兴奋的口水,“明白明白,大奶奶放心,奴才晓得怎么说的。”
等王禄一走,春喜从徐西宁的绸缎铺里给她拿来一套合身的衣裙和干净的鞋袜。
重新梳洗整齐,让元宝找个借口将吉庆堂前堂的伙计和坐堂大夫都叫到后院去,徐西宁将从方丈那里偷来的瓷白小瓶儿拿出来。
春喜立刻递上两个小瓷瓶儿。
街头巷尾随便就能买到的常见货色。
一个瓶儿里装了三粒,另外一个瓶儿里将余下的全部装了,徐西宁将普元寺的那个瓷瓶儿给春喜,“拿去销毁了。”
春喜没多问,拿了就往后院走。
“今儿雨下的挺大啊。”
春喜才走,吉庆堂门口传来一声阴阳怪气。
徐西宁抬眼就见傅筠一脸得意的嘲讽进来。
目光先是在吉庆堂环视一圈,然后落向徐西宁的脸上,阴翳的恨意裹着翻滚的讥讽,“你被淋雨的时候,傅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陪着你?”
徐西宁面无表情,“你来我的店铺做什么?还想打秋风?别做梦了,我店里的东西,一样都不会给你,赶紧出去。”
傅筠胳膊肘撑在柜台上,嗤笑,“傅珩在宫里被蒋二小姐缠住了,人家两人廊下赏雨,你在门前淋雨,你怎么那么贱呢?”
徐西宁扬手就要给傅筠一巴掌。
傅筠大概是被她连着打了几次,有了经验了,飞快的偏头闪了一下。
闪过,却发现徐西宁只是抬手扶了一下鬓角的珠花,根本没有打他的意思。
那一闪,就显得尴尬而愚蠢。
傅筠恼羞成怒,“贱人,你以为嫁给傅珩就算是报复了我吗?蠢货!我就算是被褫夺了世子的封号,镇宁侯府的镇宁侯,如今也还是我父亲,镇宁侯府,也是我说了算,他傅珩算什么东西。
我就说呢,怎么我去了一趟西北回来,你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样针对我。
原来是被傅珩算计了。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别做梦了,他心里装的是蒋二小姐。
不过是利用你来对付我,对付完了,你的钱财,全都落入他的囊中。
到时候,他和蒋二小姐双宿双飞,还有你什么事儿!”
傅筠一口一个蒋二小姐,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徐西宁无奈的看着他,“说完了吗?说完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