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书记……”
前世汪兴民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重生回九四年也是在他的百般努力下,几乎确定绝对有利的形势,汪兴民才敢站出来推动对南亭果汁厂的调查,萧良内心深处不可能对他完全释怀。
不过,萧良也必须要承认,无论是此时趁热打铁将肖裕军送进监狱,还是下一步排除范春江等人的干扰,接手南亭湖果汁厂,汪兴民都是不容或缺的角色。
萧良忍住内心的别扭劲,招呼了汪兴民一声。
萧良没有说更多表态的话,汪兴民却很是理解。
他以为谁经历这样的事,都难免心绪激荡,还宽慰的拍了拍萧良的肩膀,说道:“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这时候钱海云走过来,向赵执山请示问道:“肖裕军、何红他们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镇派出所接受县公安局的直接领导。
陈申、杜江都还在医院里,钱海云作为镇派出所唯一的编制民警,在新的所长上任之前,凡事自然是他直接跟赵执山汇报。
“经侦的人呢?”
赵执山知道经侦大队连夜派人赶到云社核查顾培军举报的材料。
虽然他不分管经侦的工作,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时候没有看到经侦的人在现场,心里窝着火。
“周队长带队核查了一夜材料,在招待所睡下了,我们没有惊动他。”钱海云可不敢当众给县局经侦的人上眼药水,还是帮他们掩饰道。
赵执山吸了一口气,岔开话题看向汪兴民、范春江、周健齐三人,说道:
“就目前而言,肖裕军、何红这两个人涉及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云社这边侦查力量有限,看来只能是县局直接立案侦查了,汪书记、范镇长,你们觉得怎么样?”
如果仅仅涉及经济犯罪,要不要对肖裕军采取强制措施,赵执山不会直接拿主意——除了他不分管经侦工作外,主要还是这两年他也听说肖裕军在县里混得很开,他得考虑到县里或者市里说不定会有人出面干预。
现在这事闹得这么大,院子外好几百群众都在围观,肖裕军除了涉嫌侵吞巨额集体资产外,还涉嫌强制猥亵未成年人、涉嫌诬陷他人——
赵执山倘若还不即刻决定对肖裕军、何红立案侦查,他就得想想自己会为此挨多少口水?
他犯得着莫名其妙的去背这口黑锅?
“麻烦赵局你们了,云社给局里添这么大麻烦!”汪兴民恨不得赵执山将范春江、杜学兵这些人都一并铐走,哪里还想肖裕军、何红留下来?
“应该的。”范春江也无可奈何的苦涩说道。
他看得出何红的意志已经垮了,没有串供的可能,肖裕军能不能“守口如瓶”,还得他亲自跑去县里运作,但现在他没办法插手进去;完全不归他管的事。
周健齐也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汪书记,肖裕军一早叫林学同从他家被窝里拽出来,但凡有什么涉案证据,应该都没有来得及转移、销毁……”萧良站在汪兴民身边嘀咕了一句,但声音确保赵执山、范春江、周健齐他们都能听得清楚。
虽说照法律规定,倘若想对肖裕军住所及办公场所进行专门搜查,需持有区县公安局开具的搜查证,但现在是九四年。
赵执山作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在决定对肖裕军、何红执行立案侦查的同时,担心嫌疑人的同伙有可能隐匿、毁弃犯罪证据,直接决定对其住所进行紧急搜查,又有谁能说他的不对?
再说了,范春江他这时候能站出来,当着几百围观村民的面,掰扯法律条文吗?
又或者赵执山现在就先安排人守在肖裕军家及办公室门口,然后再通知县局开具搜查证进行搜查,又有什么不可以。
现在关键还是看赵执山愿不愿意第一时间将这些漏洞都堵死。
萧良这时候看到他爸、他哥站在院门口往里看,他跟汪兴民说了一声,就先走了过去,也表示他作为云社的一名普通干事,无意干涉他们这些“大人物”的决定。
汪兴民看着萧良走出院子,看向赵执山问道:“小萧说的这个因素,县公安局是不是需要考虑?”
打蛇不死反受其噬的道理,汪兴民当然清楚。
既然走出第一步,他当然不想给肖裕军挣扎的机会,也更希望这次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要是能从肖裕军家里直接搜查出对范春江、周健齐这些人的不利证据,他哪里还需要考虑其他有的没的?
赵执山蹙着眉头,沉吟片晌,避开范春江、周健齐等人的眼神,看向在场唯一能商量的人袁文海:“袁文海,你觉得呢?”
“确定是需要考虑涉案证据有被转移、销毁的可能。”袁文海说道。
“这样吧,你先跟周阮碰个头,要是有必要,可以提出口头申请。”赵执山说道。
赵执山也不知道范春江牵涉有多深,但他跟范春江只有喝过几顿酒的交情,哪里肯替他们再担什么干系?
他就将事情的决定交给袁文海与负责对南亭果汁厂贪腐案进行审查的经侦人员,一切看上去就像是公事公办。
“隋婧,你去找一下周阮队长!”袁文海吩咐隋婧,立刻去镇上将昨夜就到云社的经侦人员请过来。
然而没等隋婧动身,昨天夜里就到云社核查南亭果汁厂举报材料的经侦副大队长周阮,听说赵执山来到云社,就紧急带着两名经侦人员赶来现场,却不想危机已经解除,等待他们的是赵执山不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