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睨氏恋恋不舍的望着儿子离开,坐在桌前吃饭的男人冷哼一声。
“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嘛,你也至于抠成这样,儿子可是做大买卖的,你就等着享福吧。”
睨氏以前最听丈夫的说,丈夫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对丈夫十分信任,可这一次她却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定。
“相公,不是我小气,而是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没事,反正你现在赚的多,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你一个月的工钱,用一个月的工钱,让儿子出去试试错怎么了。”
男人不以为意,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睨氏站在原地,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道:“我和弟妹她们得罪了余娘子,已经被赶出慧颜阁了,以后赚不到那么多钱了。”
男人闻言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头巨兽,巨大的影子将睨氏紧紧地笼罩着。
睨氏怕的腿都在软。
“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弟妹挑唆的。”
“我也是一时糊涂。”
男人懒得听睨氏多说,直接捡起地上的棍子,打向了睨氏。
“你个败家娘们儿,这么好的活你居然给丢了,我非打死你不可。”
男人将睨氏打了一顿,她的脸都被打肿了,腿也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男人将睨氏拖到了甘家门口,将人扔在了地上。
他凑到守卫的护卫身边,躬着身头低低的垂下:“几位兄弟,我是带着我娘子来和余娘子赔罪的,麻烦帮忙通传一声。”
守门的人认识睨氏,以往睨氏来了总是仰着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如今却被人一路拖过来。
都是上过战场的,早就没有了那些烂好心。
烂好心的人,在战场是活不下来的。
他们只是简单看了一眼睨氏,就抽回了眼神。
“夫人出去了。”
护卫的神情冷淡,丝毫没有热情之色。
男人觉得有些没面子,但却不敢说什么:“敢问余娘子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不知道。”
男人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了,留睨氏一个人瘫在地上,许久才站起来。
虽然刚刚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但她也已经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她必须取得余娘子的原谅,不然连家都回不去。
她只能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慧颜阁。
慧颜阁里,许多客人正在买东西,见到她一身脏污,悄悄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有了杨柳楼的事情,大家不敢对睨氏表露出嫌弃,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情绪。
睨氏最为敏感,她无助的缩了缩身子。
她忽然有些庆幸慧娘的强势,若是换做别的店,她这身打扮早就被赶出去了。
只有慧颜阁愿意让她进来。
【她这是遇到贼了?】
甘甜看着睨氏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遇到贼了找我娘也没有用啊,不是应该去报官吗?】
慧娘挪了挪甘甜的小肉手。
这傻孩子,依照睨氏的性子,若是有人打她,现在早就闹翻天了。
把她打成这样,还能让她拖着病体到处跑的,显然只有她那个夫家了。
该说的,该做的,睨氏昨日就做过了。
她的手段都用尽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患得慧娘的原谅,她的目光中甚至有些绝望。
她缓缓的走向慧娘,拽着慧娘的下摆,大声的哭泣。
“余娘子,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对着干,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您要是不原谅我,我就活不成了。”
慧娘从不知道自己还能这般厉害,她的一句原谅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死活?
慧娘默默将自己的衣服从睨氏的手中抽了出来。
“睨氏,你又被你夫家打了吧?”
她的动作,让睨氏的眼神微暗。
“我、我没……”
她想说没有被丈夫打,可她家与甘家就住在同一条街,否认也没用。
见此,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这睨氏丢了工作,被相公打了,所以才来求人了。
【睨氏好惨,但我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就没办法同情她。】
甘甜望着睨氏,小幅度的晃着脑袋,因为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看起来可爱极了。
慧娘伸出胳膊护住了小家伙,生怕小家伙不小心栽下去。
睨氏不禁有些羡慕慧娘,长得漂亮,还有个那么疼她的夫家。
慧娘与那些青楼的姑娘交往的那么密切,都没有被夫家责怪,她不过是丢了工作,还是被弟妹连累的,就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她一向瞧不起人的眼睛里竟然多了丝无助,她眼泛泪花,死死的盯着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