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缓缓踱步上前，站在春姨娘面前说道：“从婷儿的口中得知，春姨娘最早是伺候在老夫人跟前的丫鬟。一朝有了身孕，老夫人要打发她出去，才知道这孩子是殷大爷的。在殷余氏的游说下，老夫人这才开口让殷大爷纳了春姨娘为妾室。殷大爷，我说的可是属实？”

殷大爷阴郁着脸，看着喜来，沉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喜来继续说道：“可这件事，奇就奇在老夫人的态度上。”

“怎么说？”司徒珏好奇的问道。

喜来眉毛一挑看向众人道：“据我了解，殷余氏多年来，并无子嗣。可公婆对她十分要好，可以说，殷老夫妇是好人，不在乎殷余氏是否有子嗣。可春姨娘有了殷大爷的孩子，于情于理，纵使对春姨娘不屑，可孩子，总归是宠爱的。可殷老夫人连小少爷的满月宴都未曾出席，这听起来并不合理。”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只是那日去庙里替我孩儿祈福而已，你瞎说什么？”春姨娘有些着急的看着喜来，跪直了身子想要辩驳。

一旁的殷大爷却并没有替她说什么，而是一直沉默着，似乎并不想参与。

喜来看了眼春姨娘随后冷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合理罢了，你之所以对殷余氏如此憎恨，除了想要取而代之，更多的，是你怀疑殷余氏杀了你的孩子吧。”

春姨娘听闻冷笑道：“怀疑？呵，除了她还能是谁！这个家，谁有胆量杀老爷的孩子！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所做！我恨不得杀了她去给我的儿子陪葬！”

喜来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道：“哎，只怕是你自己害了这孩子。”

春姨娘听闻，顾不的其他，奋力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喜来的衣领咆哮道：“我撕烂你的嘴！我怎么可能害我的孩子！”

“放肆！”顾景琰拍桌大声呵斥。

阿影上前一把将春姨娘拽了开来，喜来清了清嗓子，用手抚顺了气息看着春姨娘道：“恐怕在这个家里，殷余氏是唯一真心对你孩子的人！我在她的衣柜里，找到了许多她亲手做的小孩衣物，全都珍藏起来，你好糊涂啊！”

春姨娘被阿影擒住了胳膊，听到喜来的话，突然放声大笑道：“呵呵，真是可笑！她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的孩子死！”

“春姨娘，这孩子是殷大爷的孩子么？”喜来一字一顿询问道。

在场之人无处诧异，司徒珏更是惊讶的看着喜来。

而殷大爷却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只是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任何情绪。

春姨娘愣了一下，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从阿影的手中挣脱。

喜来给了阿影一个眼色，阿影这才松开了春姨娘。

春姨娘松了松肩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喜来追问道：“是么？春姨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然是老爷的孩子，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春姨娘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喜来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春姨娘，随即回头看向一旁早已瑟缩成一团的老头。

“是不是殷大爷的孩子，这里有医者在，不如给殷大爷把把脉如何？”喜来冷笑着说道。

老头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喜来道：“这……姑娘到底是何意？老朽如何能分辨那孩子是否是殷大爷的。这……这不是为难老朽么……”

“小少爷死的当日，春姨娘并没有照看在左右。府里更是受殷大爷吩咐不让下人靠近，殷余氏的出现，不过是偶然。除了殷余氏之外，能靠近小少爷的，就只剩下了殷大爷和殷二爷。殷二爷的院子距离春姨娘的院子较远，路上难免会遇到府里走动的下人，而大爷的书房，则正对春姨娘的院子，来回走动并没有人能发现。哦，对了，还有一事，殷二爷自然是不会出手加害自己的孩子的。”喜来说到最后，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殷二爷身上。

春姨娘听闻怒骂道：“你这个贱人，你在瞎说什么！”可话音刚落，便立即反映了过来。

猛的别过头看向一旁的殷大爷，眼神满是惊讶。

“老……老爷？是……是你？”春姨娘喃喃问道，不自觉红了眼圈。

堂上听审的司徒珏愣了一下看着喜来问道：“常喜来，你越说我越糊涂，你的意思那个孩子是……是他的？”

说着，便指向了一旁的殷二爷。

喜来笑着点了点头道：“起先我在殷二爷的屋子里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粉气，我只觉得这气味十分熟悉，却并没有想起来是谁的。后来，我听杨管家说了小少爷死的事情，心里就开始有了怀疑。猛的想起，那香味是出自我只见了一面的春姨娘身上的。”

喜来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春姨娘的贴身丫鬟身上都没有这个气味，只有十分亲密的接触，气味才会残留。再结合老夫人对春姨娘和小少爷的态度，这一切，就捋顺了。殷大爷与殷余氏七年未能有子嗣，大概率是因为殷大爷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吧，而老夫人知道殷大爷身体不能有子嗣，所以对于春姨娘的事十分厌恶，可为什么没有拆穿呢？”

“因为孩子就是殷墨的！所以老夫人只能让殷大爷吃了这个哑巴亏。”顾景琰纤细的手指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喜来看了眼一旁的顾景琰，点了点头。

春姨娘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双手紧紧的拧在一起，眼神慌乱的看着殷二爷。

殷大皱着眉头，想要辩驳，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头，便知说什么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