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此之外,无论是对水源下手,还是挖地道攻过去,都被证明是不可取的,斛律光要真这么干,韦孝宽求之不得,无论是垒土山也好,挖地道也罢,都是很消耗精神体力的,正好拖死斛律光。
而齐军运用火药之后,韦孝宽心理压力大增,就在昨天,齐军架起抛车,将一罐罐火药扔进去,攻击十分密集,其中一座敌楼居然被硬生生轰塌,玉璧城墙也多处开裂,好在韦孝宽此前为了防患于未然,命人挖掘了地道,虽然损失稍重,倒也还能支应一阵。
最要紧的,玉璧在城南只有两处敌楼,全凭这两个敌楼覆盖长达两里的城墙正面,本来就力有不逮,现在被毁掉一处,更是雪上加霜……也就是说,齐军攻城,只需远远的绕开另外一座,在较偏远的地段用沙袋堆出一个缓坡,便可顺利攻城。
因此韦孝宽从地道里钻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加派人手去南面城墙上,以硬弩攒射,压制齐军的攻城速度。斛律光这边也祭出大杀器——攻车,可撞击、可钩扯,也可以攀缘。车顶甚至还有飞楼,类似于梯子,可以帮助士兵行走,辅助攻城方直接攀上城头。
攻车虽然威力巨大,但十分笨重,可想而知斛律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韦孝宽做为天下第一善守,怎么会没有两把刷子?他让人用拼接而成的巨大油布去遮蔽控制攻车的齐军视线,然后倒上火油,让攻车烧起来。
其次,一刻不停的运来大木栅挡住缺口,填充砖石加固,齐军依然无功而返。斛律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拖得精疲力竭了,于是亲自在阵前喊话:
“韦孝宽,你们坐困在玉璧那么久,想必早已精疲力竭,此城迟早为我所破,何不早早投降?吾主乃圣明之君,素爱贤才,汝若投我,将来封王进爵,也未可知!”
韦孝宽知道这是斛律光的攻心之计,自己若不予以回应,恐怕士气会遭受极大的打击,于是冒着被弩箭攒射的危险来到城头,厉声大喊道:
“斛律明月,你这个老匹夫!你休想坏我节义!我玉璧城兵力充足,粮草齐备,不怕你们,只等齐王援兵一到,立时内外夹攻,叫你这数万乌合之众,片甲不存!”
斛律光冷笑一声,利落回应道:“了不起,没想到许久不见,你韦孝宽这老乌龟竟也有偌大的嗓门了!我不妨告诉你,莫说是宇文宪那小辈来,便算是王思政在世,我也不怕他!”
韦孝宽刚想呵斥,忽见眼前白光一闪,他急忙偏开头,一个士兵便重重栽在他身后,脑门上,一根短弩透盔而过,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水一起溅了出来,斑斑点点地黏在他靴子上……好歹毒的弩!
韦孝宽登时亡魂大冒,继而大怒,命弓弩手攒射,但齐军先发制人,周军反击的颇为狼狈,只有三三两两几只箭射中了齐军……
斛律光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拔马便走,事实上斛律光也很难如此镇定从容的围攻玉璧了,根据哨探来报,宇文宪现已兵发五城郡,剑锋直指汾水关!
而在此之前,宇文宪故布疑阵,将梁士彦数千人马压往了定阳,斛律光本是故意放开缺口,却不料被反将一军,心里自然不快,于是召还各军,发兵定阳,又遣一路军,直追宇文宪而去,因此梁士彦刚刚立足在定阳荒郊,便见齐军漫山遍野、蜂拥而来。
梁士彦结车为营,向北待着,且下令军中道:“观望不前,便当斩首!一人退却,全伍皆斩!”军士虽然也齐声应令,可声尚未绝,齐军已经杀到,四面兜集,围住周营。
周军拼命死斗,自朝至日中,齐军尚不得攻入,梁士彦身被重创,依然勉力支撑,邀众力战。
此时正值风口朝东,利于齐军,斛律光当即命綦连猛率骑兵下马负草,纵火焚梁士彦车营,周军阵脚登时大乱。
斛律光又命铁骑横击之,梁士彦亲自带兵指挥,却已无法挽回大势,正欲撤军北走,不防一骑纵马提矛、飞奔而来,梁士彦不防,被一矛贯入胸腔,栽落马下,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