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巧言令色。
用通俗的话语来形容,就是相貌姣好,擅长辞令。
这里的擅长,并不单纯指说谎。说谎固然是擅长使用辞令的一种表现,但除此之外,与人沟通、令人信服、煽动情绪、沟通中留下陷阱等等诸多手段,也是擅长使用语言的方式。
伊莲娜并不觉得自己是对郑清说谎了。
她只是有选择的告诉他部分事实,而且她说的也都是真的!
之所以女巫感觉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是因为她感觉自己与男巫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正在向一个令她感到不安的方向滑去,一个真正的吉普赛女巫不会随意涉及的方向。
而且,随着接触愈多,滑落的速度似乎也越来越快。
这令她感到有些害怕。
“我们只是好朋友。”她这么在心底安慰着自己,然后她不由想起某个大雪落下的日子,平静的湖面,冰凉的嘴唇,脸色有些发白。
“他只是在帮我……我们只是互相帮助。”仿佛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她这么对自己说道。
男巫帮她学习符箓,她呢?
女巫沉默片刻,想起了她在学校发现的某条肮脏的爬虫。因为某些特殊的缘故,在见到眼镜蛇的第一天,女巫就发现了它的身份。
“那条蛇一定对他不怀好意……我帮他看着后背!”伊莲娜这么想着,心底蓦然轻松了一些——至于提醒公费生注意那条蛇,想都不用想。
一方面,提醒之后她就失去了这个莫须有的帮助理由;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如何向男巫解释自己的发现,没有办法应付后续学校的调查。
所以,帮他看着后背就好。
想到这里,女巫转过头看向明亮的窗外。
窗外,湖畔。
一头高大健壮的鱼人刚刚打碎湖面单薄的冰层,从岸边爬了上来。它的肩头扛着一口巨大的鱼皮袋子,慢吞吞,但是脚步坚定的向着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吉普赛女巫认识那头鱼人,它好像是叫伊势尼,是临钟湖鱼人部落的少壮派。
她记得郑清在给她讲新生赛故事的时候,曾经跟她提及过这头鱼人,好像他们在猎场里互相帮忙,还是战友来着。
“大家都去了啊。”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合上了面前的笔记。理清心底的想法之后,她对于与郑清接触也不那么抗拒了。
站起身后,她犹豫了几秒钟,最终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瓶子不大,只有寸许高低,瓶身是透明的玻璃,上面没有一点标志、花纹、或者记号。
瓶子里,装着小半瓶粉红色的液体,一直在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
女巫攥着这个小瓶子,盯着里面的液体,半晌。
“最后一次,”她喃喃着,自言自语,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似的:“下次绝不了……”
说着,她轻轻的按了一下瓶盖上的喷雾器。
粉红色的液体在气压的作用下,顺着吸管蹿到喷雾器里,然后化作一片细密的小水滴,落在女巫的发梢与袍角。
一股馥郁的芳香随之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