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七 加征公投(1 / 2)

 飞鱼号通报船。

陈邦彦从狭小的铺位上起身,小心的摸索着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面的包已经消肿了,这是第一天住在这艘船上的时候碰的,陈邦彦不免心中有些抱怨,狭小的船舱,恶劣的环境和那些粗糙的水手,就是海上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大明朝,他才不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砰砰!

几艘炮响传来,继而外面响起了一排排的火铳齐射的声音,声音似乎离的比较远,陈邦彦赶忙起身,走出船舱的他先是呼吸到了新鲜湿润的空气,继而看到远处两艘双桅纵帆船正在围攻一艘小型福船,而通报船的船长正用粗大的嗓门发号施令,水手们在桅杆上爬上爬下,利用船帆和船舵靠了上去,对那艘福船打出一轮齐射。

“嘿,尊客你不能在甲板上,我们正在打仗!”船长高声说道。

陈邦彦乘坐的飞鱼号是香港与台北之间的定期客运船,属于社团营运,类似的船还有八艘,来往于台湾与广东之间,除了运送紧急货物,就是为有钱人提供快速航运服务,而陈邦彦是在香港买到了这样一张船票。

“不,我看你们似乎在袭击我们大明的船!”陈邦彦摆脱水手的拉扯,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那艘福船上高悬的日月旗。

但船长可不会给陈邦彦争辩的机会,很快就把他带回了船舱,一个穿着锦袍的商人看了一眼陈邦彦,说道:“那艘船是海盗船。”

“可是我看到有大明旗帜在。”陈邦彦强调道。

那商人一点不意外,说道:“哦,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艘船可能就是郑藩的了。”

“你说的是郑彩还是郑成功?”陈邦彦见商人似乎很了解,于是问道。

商人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更有可能是那位国姓爷,先生或许不知道,郑藩如今分了郑彩和国姓两支,但郑彩是鲁监国的国公了,而国姓呢,蜗居在南澳一带,船不过百,人不足万,啧啧,过的着实艰难,而且国姓似乎看不清形势,以为自己是郑芝龙的儿子就是下一代闽海王,却不知道,这片海,北达北海,南到南洋,都属于腾龙商社了。”

陈邦彦叹息一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低喝:“可恶!”

商人摇摇头,不知道他骂的国姓还是骂的社团。

到了台北一带,映入眼帘的到处都是船只,大肚子的货船,修长的巡逻船,风格各式各样,明国、朝鲜、南洋和西式的都有,船上的旗帜也各式各样,一条巨石打造的防波堤把台北港口分成了内外两个港口,内港是社团公用和军用,外港才是商港,陈邦彦看到内港之中一排排整齐的船只,那高耸入云的桅杆,修长的船身和密密麻麻的侧舷炮窗,陈邦彦忽然想起了那句话,这片海,属于腾龙商社。

船贴靠到了码头,陈邦彦下了船,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路上到处来往的人,其中穿梭着一群孩童,他们穿着蓝色裤子白色上衣,手里高举着一大张纸,腰部的书袋之中还有一沓,一边跑一边大喊:“卖报,卖报。联军携手转进粤西,广东大部沦陷!大奸臣丁魁楚被活剐,广州百姓争相食其肉!”

陈邦彦听了这些卖报孩童嘴里的话,气的怒不可遏,拉住高喊的那孩子,喝道:“国朝大事,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以议论的!”

“老先生,你买报吗?”那孩子不知道这老头为何如此发怒,诧异问道。

陈邦彦这才看到那张报纸上的大字标题,正是刚才那报童所喊的内容,他一把抢过来,细细看起来,上面把丁魁楚过往的腌臜之事情全部披露出来,陈邦彦看到一半,便是难以自制,把那报纸撕成碎片。

那报童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周围人围观而来,随着两声哨音,两个治安官提着警棍走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抢了我的报纸还给撕烂了!”那报童喊道。

治安官打量了一眼陈邦彦,发现他穿着倒也精致,面容不凡,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个年长的看着陈邦彦,问:“从大陆来的?”

“是又如何?”

“读书人?”治安官又问。

“哼!”陈邦彦整理了一下衣襟并未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然而,让陈邦彦意外的是,包括治安官在内,周围的人全部哈哈大笑,继而品头论足起来。

“我就说,一般人哪里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非得是大陆来的读书人不成。”

“是啊,是啊,不光是孩子,茶楼的小二,街道的清洁工,还有那些码头上的夫子,无论谁说大明一句不是,就得和人啰嗦个没完,哈哈,这种笑话我看过很多次了。”

“似这等迂腐不堪的人,治安官大人,抓起来吧,给他九鞭子,或者扔到矿场搬三天砖头就老实了。”

治安官怒道:“住口!”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治安官对陈邦彦道:“我知道你在大明那边是个老爷,兴许还是个官儿呢,但是在咱们台湾统统连屁都不算,你毁坏了这孩子的一张报纸,耽搁了他工作时间,需要赔付他报纸钱一文,误工费一文,掏钱吧!”

治安官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绳索,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长袍的青年男子走出来,劝说道:“先生,按照这般的法律便是如此,先生快快取钱,否则定然是要受皮肉之苦,社团治下土地,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对士绅并无优待,更没有刑不上大夫的规矩!”

“老夫便是要讲这个道理,普遍之下,国朝大事哪有能让愚民愚妇议论的?”陈邦彦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