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行在登莱一带大举捉拿士绅官僚,抄家流放的时候,赵君肃点燃了一支三千人的特混加强营,挥兵向东目标直指文登一带的文登营,赵君肃的速度实在太快,文登营尚未完全集结,原本三千五百人的文登营除了留守的汛兵,顶多可以集结三千人,但开拔银子不到位,又是去做客军,士兵普遍积极性不高,拖沓到合众国军大军压境也只集结了两千兵。
刚刚进入宁海州,双方的探骑就发生了接触,在肥沃的田野之中,双方的小队斥候相互厮杀,两天的时间,尸首和血泊染红了这片正在秋收的土地。
随着接触越来越频繁,胜利的天平迅速向着特混营养倾斜,原因很简单,赵君肃手下有着质量更好的马匹和技艺娴熟的骑兵,文登营长期处于和平的胶东半岛,士兵战阵生疏,只要少数的夜不收算是精锐,但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更重要的不是人而是马。
最精悍的绿营可以做到马七步三,一般的马步参半,类似文登营这类,绝大部分都是不足,文登营长期处于缺饷状态,士兵没有充足的饲料喂养马匹,导致战马掉膘严重,而反过来,合众国一方却有着充足的战马,特别是赵君肃麾下的特遣营,普遍装配的是从海参崴和虾夷地两地养马场运来的永宁大马,这是由阿拉伯马、安达卢西亚马和英国纯血马等欧洲的高品质战马与从女真、蒙古方向走私来的种马杂交出来的战马,虽然尚未呈血系和大规模,但特遣营的士卒已经批量装配。
永宁大马的普遍肩高超过一米四五,高出蒙古马足有一掌,拥有更强壮的体魄和爆发力,而登陆之后,赵君肃把缴获的马匹分配了特遣营士兵,这些马匹作为驮马,因此骑兵普遍是一人双马,在广袤的胶东大地上,骑着永宁大马的合众国骑兵用娴熟的骑射功夫把大量的文登营本地斥候斩落马下,彻底控制住了这片战场,文登营不得已收缩了巡逻的范围,让战场向合众国一方单方面透明。
八月十九日,侦骑在金山左所一带发现了文登营的大队人马,赵君肃当即命令大军开拔进军,当天中午,文登营终于发现了敌军靠近,当一条浓重的黑线从地平线上升起,雪亮的马刀耀眼夺目的时候,清军才是知晓是敌人大队骑兵,而非侦骑。
赵君肃麾下骑兵并不多,只有四百余骑,面对清军并不占据优势,而清军则在官道旁据高地而守,前排立下挨牌和大车,弓箭手和铳手躲在后面,赵君肃没有命令骑兵冲阵,而是四处散开查看,确定敌军不过两千众,才是下定决心吃掉这支清军。
下午,后方的燧发枪兵和炮兵终于赶到,在步兵列阵的时候,炮兵已经开火,四磅和六磅野战炮不断开火,实心的炮弹划破空气落在清军阵列之中,因为清军占据高处,所以射击效果并不好很难打穿对方阵列,赵君肃对此早有预料,他已经看出这支清军因为仓促集结,没有携带重型的火炮,除了三门小佛郎机,只有虎蹲炮,这点火力根本无力阻止步兵列阵,而赵君肃已经决定让步卒打开阵线。
随着嘹亮的铜号声响彻这片天地,五个步兵大队中的中队长纷纷出列,站在队伍中央,面朝清军,而大队长则是在纵队右侧的前排,全大队最中间的位置是各大队的队旗,负责进攻的营官率领号鼓队出现在了中间,使用本营的旗,协调这支超编的步营发动进攻。
“全队,枪上肩,前排,持枪!”各中队的中队长纷纷下达了命令,队伍中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整条阵线一共只有两排,第一排的燧发枪手用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标准动作握住了手中的燧发滑膛枪,刹那间,两条寒光闪耀的刺刀丛林出现了这片以灰色和黄色为基调的土地上。
咚咚咚!
寂静的战场上,步鼓手敲响了战鼓,用鼓点告知全营官兵接下来的前进速度,随即笛声响起,欢快的笛声加入其中,形成了严肃而整洁的步兵进行曲。
轰轰!
两千五百名士兵原地踏步的声音如春日的闷雷,步兵进行曲奏乐一段,各中队长的军官佩刀前指,各队的队旗前倾,所有的士卒在三步之内形成了整齐划一的踏步,一往无前的向前行进。
线列阵宽度不到八百米,隆隆的踏步声已经压倒了战场上一切声音,一排排刺刀随着前进上下起伏,又因为地形原因交错,好似荒古巨兽雪亮的獠牙,两千五百人好像融为一体,高大者在前,踏出了一样的步伐,走出了相同的动作,每分钟八十米的速度,恒久不变。
以黑色为底色,红色为配色的陆军军装看起来庄严而严酷,而已红色为底色,蓝色为配色的海军军装则更为端庄,三个陆军大队和两个陆战大队列阵而出,滚滚的洪流就此席卷而来,成为了整片战场的焦点。
鼓点激昂如火,铜笛清脆嘹亮,士兵们脸色严酷,心无旁骛,经过了严酷训练的他们此时完全成为了服从性十足的动物,他们不允许有个性的动作和装束,也不允许有自由散漫的想法,有的只是服从命令,有的只是同生共死!
因为没有火炮威胁,混编步营从八百米外列阵而出,行进六分半钟,与敌人前锋相距不到一百五十米,而在这个过程中,野战炮逼近到三百米,用实心弹和大霰弹敲击着敌人前沿的工事,刚刚立起的栅栏被掀翻,没有加固的大车被打碎,清军士兵抱头鼠窜,那些凶恶的军官只能用杀戮来维持秩序。
随着营旗的竖起,各中队长开始下达命令。
“全队.......止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