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率军亲征而未得一胜,让其郁郁寡欢,但是,布木布泰。乐在其中。
这个女人一方面向朝廷大规模的宣传,皇帝亲、岛夷不战而溃的胜利消息,一方面带领着爱新觉罗福临在盛京、辽阳和赫图阿拉一阵巡游。福临小皇帝穿着威严的龙袍率领文武诸将、百官使者在盛京、辽阳、赫图阿拉祭祖阅兵。皇帝的威望,在快速的提升,而对于多尔衮的质疑,却在慢慢的增加。
无论是多尔衮还是满朝文武才发现,自己确实低估了这位皇太后的政治手腕。在盛京,多尔衮冷静下来仔细的思索对付合众国的策略,他忽然发现,与合众国的战争之中,胜利与失败似乎不是那么的重要,江南、山东和辽东三处战场的战端,满清朝廷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些钉丁口口和钱财,他们真正失去的是资源分配的失衡。
江南之变,岛夷来去如风,没有制海权的满清在只得加强海防,在整个江南省,满清朝廷被迫留守了五万人的绿营部队,还有三千人规模的满洲江宁大营,以及被迫免费百万,建造一支战斗力强横的内河舰队。
为此,满清朝廷必须每年支出三百万才能够避免再次发生江南之变那样的岛夷大规模入侵。
而在山东。朝廷不得已维持了一支十万人规模的军队把岛夷挡在了胶东半岛,从此次山东战场配合辽东战场的作战情况来看,张存仁即便拥有十万军队依然无法打破岛夷在胶东半岛的防御体系,想把岛夷赶下海,军队的规模应该在15万人左右,甚至于更多。
那么辽东呢?防守辽东,如此长的海岸线需要多少兵力、城堡呢,而维持这样大规模的工事建设和兵力布置,又需要多少百姓的支持,耗费多少的钱粮呢?
多尔衮不知道这个数字是多少,但是他也不想让户部算出来,因为多尔衮知道,朝廷拿不出这样的财力和物力,而辽东也不具备支持这样城防的能力了。多尔衮心知肚明,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对策来,否则岛夷会屡屡入侵。
多尔衮很清楚,目前的局面,以辽东目前所拥有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资源,是无法阻止像今年这样的岛夷入侵的。此次面对岛夷入侵辽东,多尔衮通过各类政治与军事手段筹措了四万万人规模的军队,但这样一支规模的军队,可无法长时间屯驻在辽东,原因很简单,辽东的人实在太少了,在满清入关之前,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也只有百万人左右的丁口,在满清入关之后大量的八旗子弟随着军队入关去享受花花世界了,辽东如今丁口即便加上包衣奴才也不会超过二十万,二十万人又怎么支持如此规模的军队呢?
所以多尔衮认为防守辽东第一要务就是移民实边,至少要让辽东的人口恢复到百万规模,才能支援起一支能防守辽东的部队。
百万人规模的移民对于已经掌握了中国大部分省份的满清朝廷来说似乎不是一一个问题,但是百万移民,需要多少粮饷的耗费呢?
百万移民安置的耗费,屯驻军队的军饷,都是一个巨大的损耗,三年内,这个数字肯定超过千万级别的,这可是满清朝廷彻底拿不出的资源,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一举两得的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好了,多尔衮如是想到。
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了满清朝廷最重要的一个盟友朝鲜。
丁卯胡乱和丙子虏乱是满洲对朝下的两次入侵,这两次入侵让满洲彻底确定了对朝鲜的宗主权,朝鲜成为了清朝的藩国,虽然满清对朝鲜拥有宗主权,但这类宗主权是以武力获得的,朝鲜从来自认小中华,对于清朝既存在文化和制度上的鄙视,也存在各类不满。
清廷对朝鲜素来没有什么实际控制,朝鲜对满清的支持也不甚大,与之对比的是,明清之间的决定性战役,萨尔浒之战中,朝鲜人支持了明军一万三千人,而在投靠满清之后,朝鲜对清国的支持也就是些水师和小规模的步卒,多半时间还是出工不出力,一直到合众国在北方崛起,满清在关外缺乏资源,才逼迫朝鲜提供更多的支持,但也就是两千人规模的鸟铳兵罢了。
满清对于朝鲜的剥削并不大,在满清这个野蛮体系中,朝鲜并没有提供多少资源,这是建立在满清不需要的基础上,但现在满清需要了,朝鲜就一定会给吗?
多尔衮需要的是百万移民和三年内千万级别的粮饷,这相当于朝鲜八分之一的丁口和一半的国家财富(非税收哈),别说现在这个对满清阳奉阴违的朝鲜王李倧,就算是把一支亲清的世子扶上王位,也不可能提供这类支持,任何一个稳定的封建王朝,人口都是宝贵的财富,更不要提千万级别的粮饷了。
毫无疑问,能做到的方式一种,就是战争。
像江南之变和山东战场那样,用军队系统的把朝鲜这个国家抢一遍,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杀鸡取卵,但多尔衮不在乎,奴才嘛,不就是应该为主子风险一切的吗?再者说,不杀鸡取卵就得割自己的肉,这并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题。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朝鲜国内,无论是亲清派还是忠明派,亦或者中立的那些家伙,都不会支持满清对朝鲜进行一次洗劫,这有损他们的利益,对于亲清派和忠明派来说,他们的目标都是消灭对手,掌握这个国家的政权,从而掌握朝鲜的全部财富,多尔衮肯定,站在满清一方的朝鲜世子还有那位金自点领议政,更会反对自己那个未公开的计划,毕竟亲清派已经在党争中大获全胜,只要世子上台,他们就会全面掌握朝鲜,同意多尔衮的计划,岂不是纵容恶徒抢劫自己未来的财富吗?
盛京,永福宫。
“摄政王,身体如何了?”布木布泰一手牵着皇帝福临,一手牵着皇后孟古青,走到多尔衮的榻前,关切的问道。
福临也是问道:“皇父,你好点了没有?”
摄政王躺在榻上,面容有些憔悴,额头上盖着手帕,显然还在发烧,多尔衮一直没有继承爱新觉罗家族的体魄,自幼便是体弱多病,成为摄政王之后,多尔衮一直为自己没有子嗣和‘操劳’身体更是虚弱了,从京城出来,便是去了草原,一路奔波不断,又冒着酷暑从科尔沁行军到旅顺再折返盛京,车马劳顿,已然是病倒了。
“皇帝回来了,看来我也该让地儿了。”多尔衮坐起来,自嘲道,他居住的宫殿应该属于皇帝才对。
福临连忙说道:“皇父安心养兵吧,若是因为挪移病情加重,朕更是要自责了。”
多尔衮笑了笑,询问了几句福临去辽阳祭祖的事情,布木布泰便是让福临带着孟古青出去了,布木布泰把铜盆之中的手帕拧了拧水,换在了多尔衮的额头上,询问道:“还在为朝鲜的事情担心吗?”
“与其说朝鲜,还不是为了咱满洲这块龙兴之地,若任由岛夷来去劫掠,朝局怕是不稳,皇帝不可能二次亲征啊。”多尔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