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九 谋划(1 / 2)

 平西王吴三桂作为边墙之内最后一股抵抗帝国的封建势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在其内部分化的时候,帝国西南的战争机器早已满负荷运转起来,原本大西南战区司令部就拥有充足的战争经费,而各省抄家清算所得也可为军需所用,上千万两白银化作燃料投入到这台战争发动机里,让其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珠江之上新出现了十几家船厂,工匠们在制造可以直接从珠江口驶到桂林的江船,各地的高炉冒出滚滚浓烟,铁匠工坊里的金属滚滚流淌,无数刚刚从被清算对象里解除人身依附关系的人加入到了工坊之中,承平多年的两广云贵所拥有的充沛人力资源在资本的驱动下正在快速的分配而使用,以珠三角为基地,珠江为航运通道而形成的进攻道路被打通,而李君度也把战区司令部正式从武昌迁移到了贵州。

而从帝国二年到来后不久,战区司令长官李君度面前的大幅作战地图上,一枚猩红而巨大的箭头是那么的夺人眼球,从贵州直刺重庆,而这支箭头下,有两个山地旅作为主力,配属的还有已经归附的土司兵马,而后继主力则是一个主力军,显然,大西南战区司令部的计划很简单,从贵州进入四川,攻占重庆,截断长江后,协助湖广主力夹击川东一带的叛军,打通长江航道,以便让主力军队顺利进入四川盆地。

成都。

“国相,局势怎么样了?”吴三桂捏了捏自己的眼角,轻声问道,夏国相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抬头看去,发现吴三桂原本圆润的脸多了几分棱角,头发干枯发黄,眼圈也有些发灰,好像几日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夏国相知道吴三桂这般虚浮不可不是因为忧心局势,而是这段时日在这座行宫一样的寺庙被酒色淘虚了身子,而夏国相还是有些后怕的,自己不过出去了近两月,吴三桂就是这般模样了,幸亏没有耽搁太久,夏国相沉声说道“王爷,卑职这段时日去了汉中、夔州和重庆,情况都不是很好,东番兵屡屡试探攻击汉中,密谍探子也多了许多,而夔州方向出现了几个新的番号,主力调动频繁,但卑职以为,最危险的还是贵州方向,贵州和重庆一带的土司很多选择了中立,投向东番的也不少。”

“这些都不重要,本王问的是,东番那边可有和谈意向,他们在这件事上有异动否?”吴三桂打断了夏国相的话。

夏国相低声说道“卑职带人去了贵州,但是未曾见到那位英王,东番方面总是拖沓延误,分明是拖延时日,卑职便伪作信使先回来了,但在贵州的时日,倒也打探了不少消息,东番在云贵两省大举募兵,已有两个月,与以往募兵年龄限定在二十五岁下不同,这次年龄最高可达三十五岁,若曾有军中服役履历,优先任用,据说要募两万五千人,晋、蜀等藩的老兵很多应募,甚至连满清绿营旧部,若愿意从军的,也一应接受。另外卑职还通过以前的老关系,得到了一个情报,那些个已经投效东番的土司,虽然得了爵位和恩赏,但却没有见到英王本人。”

吴三桂眼睛一亮“这就是了,这就对了,招募老兵肯定是稳定地方,土司不得见,说明那贼王多半是死了,这是东番在装腔作势,摆出增强云贵两省兵力的模样,实际却是受挫了,国相啊,他们哪里是在拖延,分明是没有人做主,要请示京城中枢啊。”

夏国相低下头,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他就知道吴三桂会这么想,但是也没办法,正要辩解几句,希望吴三桂振作起来,预做力战准备,但吴三桂却是打了哈欠,摆摆手“本王倦了,国相先去吧,若是使团有消息,再来禀告。”

“是,王爷。”夏国相应到,见吴三桂气色着实不好,夏国相又说“王爷,西南几百万百姓,藩下数十万子弟都指望着王爷呢,王爷可一定要爱惜身子,卑职两月不在,觉得王爷消瘦了好些,精神也不。”

吴三桂随口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

夏国相无奈出了大殿,而吴三桂则拍了拍手,两个轻衣薄衫的女子走了出来。递给了吴三桂一杆烟枪,吴三桂点着抽了一口,发出一声惬意满足的呻吟,感慨道“舒坦,舒坦。”

两个女子一个捏肩一个揉腿,更是让吴三桂满意,他问道“方才那人说本王瘦了,精神也不好,你们觉得呢?”

“奴日日在王爷跟前,只觉得王爷龙马精神,更胜从前了。”

“是呢,是呢,奴也觉得王爷生龙活虎,气如长虹。”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本王自己也觉得气力上长进不少,精神更是好了。”

夏国相走了出来,听到里面吴三桂和女人嬉戏的声音,越发后悔当初送女人给吴三桂,原本只是想以此得到重用,一解吴三桂屡次失败的苦闷,不曾想落得这般地步,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走时,吴三桂明明大作法事,祈求神佛,他也交代了寺庙主持要加以劝说,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在的这两个月,王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夏国相招来侍卫,问道。

侍卫道“王爷这段时日不是一直如此吗?”

夏国相问“我送王爷的西洋女人怎么不见了,还有,寺庙了也没有了诵经声,出了什么事?”

“哦,您说这个啊,马宝将军给王爷推荐几位密宗上师,这您知道啊,这几位上师佛法高深,又懂房中秘术,王爷很喜欢,就把那些原来的和尚全都赶跑了!而王爷还得了几种秘药奇药,极为受用,特别是那福寿膏。”侍卫讲了吴三桂的一些变化,夏国相一脸骇然。

“那福寿膏是马宝献上的么?”

侍卫摇头“应该不是,马将军只献了一次药,这两个月一直在川南,来往也都是公事。”

“我知道了,退下吧。”夏国相说道,他原地想了一会,急匆匆的离去了。

侍卫见他走远,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啊呸!什么东西,把老子当奴才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若不是看在你是王爷女婿的份上,谁鸟你,问东问西的,当老子是你家奴才么,哪里有马将军一半的懂礼数!”

侍卫说着,摸了摸身上,几块冰凉坚硬的金属嘎达来自马宝,却是真真正正的温暖了他的心。

这个时候,换班的侍卫到了,问道“你自言自语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