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勇尼笑了，众人更是哈哈大笑。山脉的东方不再意味着探险，翻山有了极为明确的目的地。罗斯人是共同战斗的盟友，兄弟们自可大胆前往东方赚钱，挤在纳尔维克港忍受局促的日子一去不反了。</p>
当船队抵达设得兰群岛，参与远征的岛民就此完成了他们的航行。</p>
留里克无意在此逗留，船队一路向东！</p>
跨越北海的航行本就充满危机，历史上历次的进攻不列颠的维京船队，一旦遭遇风暴就必是遭遇巨大损失。更有丹麦国王意欲击败威塞克斯收复丹法区的远征计划，一度因船队的全军倾覆而被迫推迟。</p>
终究留里克所率领的船队成功横穿了北海，仗着对这片地区地理知识的了解，留里克直接走最近的航路抵达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近海。</p>
人们沿着海岸线前进，哪怕这样的航行必会与卑尔根人遭遇，哪怕这样势必要在曲折的离岛水道间穿梭多走弯路，为了不会再被可能的风暴沉重打击，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p>
与卑尔根渔船、商船的遭遇是一个必然。</p>
留里克谢绝任何形式的“海上规矩”，就仿佛那些遭遇的船只是空气，船队自顾自地赶路，哪怕经过了卑尔根所在峡湾入海口的一片离岛，他们再无深入半步。</p>
大量的来自卑尔根地区的渔船看到了一支奇怪的船队。他们像是一支商船大队，也许来自丹麦或是弗兰德斯，那为首的大船没有悬挂任何的旗帜，不过考虑到这么一支大船队的去向，显然他们是去北港的。</p>
等等！一艘拥有三角帆的大船？</p>
两个多月前一则消息就在峡湾的社会传播，后来一些丹麦商人带来了更奇怪的说法。</p>
有一艘东方的大船穿过了丹麦人的关卡，丹麦大首领的船队竟无法拦截。</p>
但那突然出现的船队匆匆而过，它成了卑尔根地区民众新的谈资，除此外好像也再无什么。</p>
最后的返航，巴尔默克维京船队迎着可能是夏季最后一股的温润南风，沿着海岸线快速向东北方向移动。</p>
时间刚刚到了九月，在临近结束之际又遭遇一场小雨后，船队进入了峡湾。</p>
纵使大海又变得有一点狂暴，它已经不再是威胁。</p>
远征的大军回来了！</p>
捕鱼的船只追随这支凯旋之师，逼近的渔民看到那敞篷长船上居然坐着大量女人，不由得亢奋欢呼。</p>
满载货物的阿芙洛拉号，她释放的船锚在海底剐蹭了一段距离，才迫使带有强烈惯性的大船停下来。</p>
至于那些运载俘虏、物资的长船干脆直接奔向各自的领地冲滩。</p>
譬如瓦斯荷比的盖格，纵使损失了很多人，此番远征毕竟是带回一批女人和一批非常关键的生产资料，最为关键的则是“诺森布里亚王国气候不错土地肥沃”的好消息。他仅有的两条长船回到自己所在的庄园，得到家乡人的欢迎。</p>
阿芙洛拉最终停靠在港区里那最大的天然泊位，围上来的小船在其挺稳后迅速开始帮助卸下货物。</p>
强壮的男人看到了大量攀下绳梯的女人，她们面色憔悴精神萎靡，衣着皆素服，人均头戴白巾。</p>
她们都是海那边的布里吞人？看着和卑尔根集市兜售的那些奴隶差别很大。瞧瞧奴隶的容貌发色，倒是和本部族的女人极为相似。</p>
巴尔默克部族大首领，马格努特带着他的亲信们，尤其是自己的小女儿亲自赶来迎接英雄们的凯旋。</p>
被卸下的大量俘虏，以及搬下船的大批铁质兵器，乃至大量装载钱币的皮箱，人员物资陈列咋港湾的土地处，马格努特在狂喜中几乎昏阙。</p>
比勇尼以王者之姿踏步走向父亲，反倒显得船队的指挥官留里克屈居次位。</p>
但留里克并没有什么损失，诺伦一身白布长衫，脖子上挂着那漂亮的巨大多种宝石混合而成的吊坠，她头戴艾丽卡花编织的头冠，急匆匆抛来扑向留里克。因为她知道，这个少年正是自己的大英雄。</p>
名为艾丽卡的欧石楠开始了花期，巴尔默克的女人们开始以这种花卉妆点自己的美丽，亦是基于传统以浸泡鲜花的清水擦洗身子沐浴长发。</p>
粉白色的花卉配上诺伦的金发，令这少女更加的魅力。她扑在自己怀中，留里克凑过鼻子嗅着她的长发更是心旷神怡。</p>
她在欣喜中直白地问道：“你们一定取得了巨大胜利。”</p>
“当然！我带着军队击败了很多强敌，你瞧，这些俘虏、这些物资，尽是你家族的财富。”</p>
“那真是太好了。”</p>
诺伦轻轻松开手，在留里克的陪同下走向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被俘女奴间。她高傲地审视这些少女，同情她们的遭遇？那是完全没有的。</p>
她高傲地扬起精致的下巴，随口边说：“女人！你们都是我们的仆人，这就是你们的命运。好好服侍我们，你们才能摆脱奴隶的命运。”</p>
话从她的嘴里说出，留里克心中一个天真浪漫善良少女的形象已经无了。</p>
但是且慢，她本就是巴尔默克部族里顶级贵族之女，放在欧陆，她就是相当于一国之公主呀。她是养尊处优的高贵之人，说不出这番话才是奇怪。</p>
留里克走上前，轻易的卡着她的后颈，将之轻易的拉到身边随口便说：“她们是奴隶，亦或是战士的妻子，都和你没关系了。诺伦，你该做好一些准备，我要赶在秋季的大海变得狂暴之前返航，几天之内我将离开，我会带你走。”</p>
虽说这是自己的命运，突然阔别故乡，女孩的内心猛地生起一丝凄凉。</p>
她轻叹一声又转身仰视留里克的双眼：“我要只身与你返航？”</p>
“这……当然，我不希望你带什么侍女。你应该知道，我是高贵的男人，是被奥丁祝福的圣人。我的家里已经住着一些妻妾，我不会允许你去做最特殊的那一位。”</p>
事实的确是如此，诺伦又轻叹一身：“难道，我真的不能成为你最宠爱的女人？”</p>
“至少，你可以为我生下很多孩子。”留里克没有做出回答，也无意做出任何的许诺。</p>
固然是身为帝王必是面临众多妻妾缠身的现实，留里克自知无力照顾她们每个人的心情，可那又怎样？这个时代，身为帝王的女人必须有这等觉悟。</p>
留里克扪心自问，自己面临的一切婚姻都是带有强烈的政治目的，那些嫁与自己的女人，其背后都代表着一方势力，罗斯公国的扩张背后就有着联姻之举带来的稳定性以维持一个强权能继续膨胀。</p>
如果说哪一个女人是真爱？莫过于养鹿人女孩露米娅。但事到如今，露米娅实质上的成了所有仆从于罗斯的养鹿人族群的利益代言人。</p>
她是自己的第一个仆人，是第一个女人，亦要为自己生下第一个孩子。</p>
留里克仍旧搂着诺伦的脖子，做出亲昵的动作给身为首领的马格努特夫妇去看，至于他的内心已然漂回了罗斯堡。</p>
“露米娅，你应该已经有了吧……大祭司后继有人。是男孩就做大将，是女孩就继承大祭司！”留里克当前期望露米娅生下一个女孩从而明正言顺的在未来接手祭祀之职。给她取个什么名字？</p>
留里克再看看诺伦的花冠，瞬间有了主意。</p>
“就叫Virika吧。”</p>
他颇为佩服自己的想法，这名字是有着三重意思，一是“鲜花之祭”，二是斯拉夫语的“聪慧之女”，最为重要的第三点，这名字正是对逝去的罗斯老祭司维利亚名号的传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