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簊
如此庞大的战斗,岂能少得了骑兵部队?
何止骑兵,留里克也不会傻到连战术预备队都不布置。
一支由四十条长船构成的船队就定在易北河上,他们距离主力阵列有些距离,所携带的武器是剑、盾。他们是丹麦军,国王拉格纳很满意留里克对自己的战术安排。毕竟高情商地说大家喜欢持剑盾战斗,低情商说就是畏惧全员披甲的法兰克精锐。拉格纳会盯着留里克的令旗而动,一旦敌人的法兰克骑兵陷入战场焦灼,丹麦军就要投入战场了。
菲斯克的骑兵则干脆在汉堡城里待着,非必要罗斯的骑射手部队不宜出现。等到时机成熟,这些骑兵快速通过浮桥投入战争,整体不需要多长时间。
留里克如意算盘打得好,既然敌人选择了战争,那么罗斯就以国战的态度,将大部分兵力投入这易北河南岸战场。
他当然也有些保留,汉堡城内还有这军队驻守,而那多数就是萨克森民兵剩下的军队,以及蓝狐的昂克拉斯-哥德堡军了。
“这是何其庞大的军队。依我看,路德维希的精锐来了,也要被我们杀光!”柳多夫豪情万丈,连他的坐骑都是一副兴奋模样来回乱晃。
留里克信心满满:“他们愿战,我就全力去打。我很尊重那个伯爵罗贝尔,可惜,他可能会被我们联手杀掉。”
“这是他自找的!”柳多夫呲着牙,不得不再感慨一个:“拒绝谈判执意战斗,即便胳膊受伤还要战斗,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那么他若是战死了,伯爵领如何?”留里克问道。
“自然被他的儿子继承。”
“哦……原来如此。看来那些贵族已经把自己的后世安排好了。我真天真,还奢望与他谈谈呢。就是,不知这个罗贝尔敢不敢来。”
“他一定会来。”柳多夫的脸上露出自信微笑。
“是因为你很了解他?”
“不仅仅如此。他若不来就是懦夫,再说,他们不来,我们摆出这样大阵仗不是白忙活了?”
听得,留里克也不禁狂笑起来,接着又呲牙低吼:“那就快点了,最好中午前结束战斗。”
与此同时,法兰克军也响应地做好了准备。
因为之前的士气鼓舞,全体法兰克骑兵都相信,叛徒柳多夫与诺曼人已经堕落为盗匪,他们今日发起的进攻,是为了被杀的数千法兰克民众,以及被杀的北方圣人埃斯基尔复仇。讨伐叛徒本来就是这些精锐骑兵分内之事,现在又多一层为死难的同族复仇的暴怒。
他们觉得自己从事的是最正义的事情,即便战死了,灵魂也会得到救赎。
这个时代,罗马教宗还没有将“为捍卫信仰、讨伐异端而战死,使得灵魂得到救赎直接去天堂”的自有是说法定义为真理,也就没有官方性质的十字军运动。
但查理曼的大扩张很大程度就是以该思想作为主导,为自己的扩张大业寻找到了理论基础。那么由他训练处的世袭的精锐骑兵,更是要贯彻这样的信条。
“走吧!”罗贝尔号召已经集结完毕的骑兵们。
便在号手的军号引领下,给战马饲喂一顿好料,又美餐一顿的战士们,骑上自己的战马,整顿好武器和防具,尤其是握紧手中狭长的骑枪,开始沿着林间的道路排成纵队走出森林。
什么叫做傲慢?
已经决意要战斗,自诩通过拿骚男爵的汇报,罗贝尔觉得敌人的关键情报已经拿下,剩下有的没的已经无所谓的。
他也清楚自己通过谎言将士气鼓动起来,客观上催生出了“民族主义”这种存在。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自己因为一些原因而暂且规避,换来的定然是军队的暴怒,指不定三位骑兵旗队长选择独走。
因为这三位旗队长是法兰克族的事实上的军事贵族,可惜特殊的出身没有封号和封地。他们最需要一些胜利换来在路德维希面前邀功的资本,想着取得战功应该可以换来一个男爵的身份,从而退休养老过上领主的安稳小日子。毕竟,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
罗贝尔是被全体骑兵的意志所裹挟,他们出了林地,果不其然就看到已经完成列队集结的敌人。
望之,罗贝尔倒吸一口凉气。
战士们被眼前的惊吓,河畔沙石地沾满了敌人,他们的身后是罗斯人的舰队,大量的旗帜飘扬得遮天蔽日。
上午的阳光勉强驱散秋季的凉爽,阳光照在士兵的头盔上闪闪发亮。
拿骚男爵策马而来:“大人,他们果然早有准备。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兵力了,我们盲目攻击是要吃大亏。”
罗贝尔咬咬牙,强作不屑:“那又如何?我们战无不胜的骑兵猛然冲锋,他们还能逃了?这次可不是在威悉河畔,他们人数太多,可不是能轻易逃走的。”
“但是我们要提防他们的可怕箭矢。”
“无妨。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冲垮他们的阵线即可。到时候就是我们单方面的杀戮,易北河会帮我们把他们淹死。”
“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和他们的首领聊一下。即便仍是战争……”
“不必了。”罗贝尔摇摇头:“还能聊什么?他们愿意臣服吗?我们能接收叛徒的重新臣服吗?不要再说了!亨利,带着你的兵准备投入决战,我们列队完毕直接冲!”
是什么让他狂妄到连和对方进行哪怕是三两句交涉都没必要的地步?即便是凑过去说一些垃圾话,也能用眼角好好看看敌人的阵列,寻找其中的破绽和陷阱,为之后的作战提供帮助。
于是,法兰克骑兵开始列阵,那夸张长度的骑枪组成森林。
他们当着罗斯军的面排成宽大的阵列,其用意已经不予言表。
留里克早就下了战马,像是柳多夫已经撤到了阵列的右翼,去指挥他的萨克森军去了。
阿里克、小科努松、卡努夫、赫立格尔、海拉菲德、梅德韦特,这些罗斯军各部将领按照部队番号一字排开。他们严格按照留里克的安排,完全将放在地上的长矛、长战戟掩藏好,摆出一副都是剑盾手的模样,所谓给敌人骑兵迷魂汤,让他们觉得罗斯军可被铁骑踏平。
包括柳多夫的萨克森军在内,大家现在都在演戏。
留里克本人则与射手部队聚在一起。持各类十字弓的战士近一千五百人,他们分成三排,一排站立,二排半跪,三排趴下。他们手里的家伙已经上弦,较为松散的阵列便于他们射击后迅速撤到后方。
因为河畔的战场太局促,原则上部分不适合骑兵战斗,连步兵展开也不合适。
罗斯军的陆路射手有且仅有一次射击机会,夹在中间的七十座扭力弹弓也是如此。
这就足够了,既然对方连任何交涉的意思都没有,那就准备迎接骑兵冲击,让法兰克大贵族好好体验北方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