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帝的性子,但凡是宣帝对大周下手,那南离皇族必定会死的很惨。
的到时候他老子肯定会进京勤王。
该死的,这怎么看,姚家都不能善终啊!
梁叔却因为这句话,而一脸的自豪与骄傲。
“哎,当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将军是陛下的侍读,后来也一直都坚定的站在陛下身边。三十多年前,陛下奉旨出征,遭到了七皇子的暗中构陷,皇帝及其不到两边名亲兵被围困,也是咱们将军带人披星赶月,奔袭两千里,与当时的漠北苍狼王族,鏖战数日,救下了宣帝,以至于姚家军最精英的一批将士,十不寸一,死伤惨重。”
“之后,陛下开始暗谋大位,数次险境都是将军助陛下脱险。
“这些年,陛下与将军看似君臣,实则犹如亲兄弟。公子想来也知道,天家无亲情,陛下能信重的人太少太少了,老奴却敢拍着胸口保证,咱们将军就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看到梁叔侃侃而谈的样子,姚理的心口是拔凉拔凉的。
他喜欢南离的山山水水,喜欢南离风姿各异的美人儿,喜欢南离的珍馐美味。
可归根结底,他喜欢的只有南离。
至于忠君,真的谈不上,在他看来,南离谁做皇帝都行,只能不打扰他风流快活。
自十五岁开始,姚理就时不时的在京城消失,一人一马,在世间逍遥。
见过民生疾苦,见过悲欢离合,也见过最壮丽的山河,最凄美的爱情,最动听的读书声,最奢靡的人间盛宴。
天下,在他眼里已经变的清晰而富有生命力,同时这份感悟,也淡化了皇权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讨厌战争,厌恶血流漂杵。
如今,南离宣帝,却要对大周开战。
在大周生活的这几个月,他体会到了很多,也闻到了诸多的烟火气,是那么的令人沉醉,让人无法自拔。
他记得隔壁邻居是一对老夫妇,儿子是京兆府的捕快,儿媳难产去世,留下一个活泼可爱的稚嫩小女孩。
老太太做的一手令人垂涎的肉丸汤,肉丸里面加入了微量的酒,咬一口醇香四溢,而汤底更是酸甜醉人。
但凡是想这一口美食了,姚理就会让家中小厮去割上两斤肉,带到隔壁,厚着脸皮请老太太帮忙做一煲,他留下两碗,余下的就当做他们的辛劳费。
因此,每次看到自己上门,那稚嫩小女孩都挂在他的腿上,笑声清脆如莺鸟,她可能也知道,自己登门后,当晚必定能吃到肉丸汤。
这或许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正因为有无数这样的小事,才构成了一片活色生香的大周国土。
老百姓对于女帝的尊崇,那是记在心里,挂在嘴边。
是她的存在,结束了大周几十年的腐朽内乱,让他们能吃得饱饭,住得上冬暖夏凉的结识透亮房屋,也能让家中的孩童读得起书。
而现在,南离、西楚、北凉三国,居然要破坏这处人间圣境,他如何能看着自己的老子奔赴战场。
即便南离所有人都说他爹是镇国柱石,或者是南离守护神。
在姚理看来,他爹都是徒有虚名,是彻头彻尾的刽子手,破坏者。
“哈哈哈,哈哈哈……”
梁叔三人错愕,少爷没事笑什么?
还笑的这么……这么悲哀?!
“少爷?”
姚理摆摆手,止住笑,“爹说的没错,我既不像他,也不像我娘,就是将军府的异类。”
“……”梁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见过了大周,姚理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位女帝,日后恐怕会一统天下,结束几十个国家的分裂局面。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若是那般,似乎也挺好的。
没有战乱,也不需要打仗,百姓安居乐业,他自可天地之大,遨游四方。
不需要担心到了哪里,被人认出是南离人,还要当做奸细。
就在姚理离开大周的几日后,钦天监脸色肃穆的面见苏颍。
“宰相大人!”
“楚大人?看你脸色这般难看,可是有事要发生?”苏颍让人坐下后,开口问道。
楚监正抬手抹了一把汗,“大人,下官与钦天监众人连日来夜观天象,推测出就在这半个月内,将会发生天狗食日,恐是天降不祥之兆呀。”
“……”苏颍好歹也在大学里学习了一年多,听到这个说话,脸色沉了下来,“楚大人,按照陛下所言,天狗食日乃是一种天文想象,怎么学了那么就,还与人间吉凶征兆联系到了一起。”
楚大人愣了一下,然后卸掉了心口的一股气,扭头啐了一声,“嗨,是下官魇着了,大人莫要与下官计较。不过,这件事要告诉陛下吗?”
“自然是要说的。”苏颍点点头,“大周据记载,共出现过两次天狗食日,咱们都没有遇到过,这次肯定是要看看的。陛下不是说过吗,这种天文现象,是有规律的,是通过一种叫什么沙什么期的来着?”
苏颍皱着脑门左思右想,明明这个词就在脑子里,似乎很容易就能抓到,可就是想不起来,你说气不气人。
楚大人见状,舔了舔嘴唇,“大人,是沙罗周期。”
“对对对,就是这个。”苏颍连连点头,这下子可算是抓住了,“就通过这个可以算出来,所以这根本就不需要紧张。再者说,就算咱们不懂得这个,群臣谁敢恳请陛下写罪己诏?”
楚大人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故作傻笑,“大人说的是。”
让陛下写罪己诏?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样让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帝王,他们是多昏庸,才逼着陛下去写罪己诏?
那其他的皇帝,干脆就别活了。
“你去翻翻以往的裤裆,再按照那个沙罗周期算算看,是否真如陛下所说。”苏颍站起身,拍拍官袍,“我这就进宫面圣。”
“是!”楚大人送走了苏颍,然后撒开腿往钦天监去了。
他着急啊,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陛下将的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犹如天方夜谭,不知道该如何证实。
如今机会可不就来了,这可是现成的呀。
苏颍进宫后,就把天狗食日的事情禀明了谢琅。
“真的?”谢琅眼底闪过一道光,“什么时候?”
“据钦天监推测,就在半月左右。”
谢琅点点头,距离上次看到日食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她在读高中的时候?大概吧。
不过谢琅没看到,或者是没注意到?似乎也不对。
并非记忆出现混乱,而是太久远了,以至于现在脑子里最远能记起来的,还是末日发生的那天,谢琅和几位朋友在家里聚餐结束,将其余几人送出家门,她和微微则是在家里收拾碗筷。
洗刷完毕后,正准备吃着水果看电影,却听到门外传来撞击拍打的声音,透过猫眼儿,看到了一张恐怖的脸,正是离开没多久的朋友,半张脸都被啃没了。
“那就等着看日食了。”谢琅对苏颍道:“就是不知道咱们能看到哪一种?”
“???”苏颍一脸懵懵然,“陛下,何谓哪一种?”
谢琅静静的看着苏颍几秒钟,直把这位老臣给看的全身发毛。
“朕讲课的时候,苏相没有认真听,虽说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谢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苏颍却脊背发凉,赶忙起身拱手认罪。
谢琅没想到苏相居然还一惊一乍的,压压手让他坐下,再次为他讲了日食的几种现象。
苏颍如坐针毡的听着,可是他心里苦啊,听得晕乎乎的,根本就是七窍通了六窍。
明明陛下说的他听得明明白白的,可这一句句的,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最终,谢琅看着苏颍,“知道你听不懂,日后在课上会讲到的。说这些,只是告诉你,天狗食日,与朕是否仁德没有任何关系,苏相不会让朕写什么罪己诏吧?”
“臣不敢。”即便是有朝臣真有此想法,也不敢开口呐,陛下杀人可从来不手软,他们还是很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