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陵光阁，露台。</p>

贺贞的长女赵章画正抓着把小木剑追杀自己的弟弟赵德昭，疯疯癫癫的小丫头，不像个小女孩，倒像个野小子。</p>

赵德昭抱头鼠窜，一开始尚躲在母亲身后，很快发觉不顶用，又赶紧逃开，当真连滚带爬。</p>

露台一角，风沙倚靠躺椅，单手展着本小书，手中握着根木条，一字一点，缓缓地读书。</p>

贺贞的次女赵前图笔直地站在躺椅的后方，乌溜溜地大眼睛噙着泪花，使劲盯着木条所指之字，风沙念一句，她便以稚嫩的嗓音跟着念一句。</p>

“……木与夜孰长？”</p>

“木与夜孰长？”</p>

风沙轻扬木条，不悦道：“大声点。”</p>

赵前图畏畏缩缩地摊出双掌，掌心通红，往前伸两寸，往回缩一寸，显然很怕。</p>

风沙呦呵一声：“你还敢躲。”</p>

赵前图顿时打了个寒颤，使劲缩着颈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掌心伸到伸无可伸。</p>

风沙扬木条往她肉呼呼的掌心上打了两下。</p>

赵前图很疼，偏又不敢缩回手，大声道：“木与夜孰长？”童音不仅颤颤，还带着哭腔，好在声音够大了。</p>

风沙轻哼一声，收回木条重新指书，念道：“智与粟孰多？“</p>

赵前图已经猛地缩回小手，背到身后，跟着念道：“智与粟孰多。”</p>

风沙又哟呵一声：“这是疑问，疑问的语气。”</p>

眼泪在赵前图的眼眶里使劲打着转，偏偏不敢落下来，因为落泪也会挨板子，而且次数最多，下手最重。不得不再次往前摊开掌心。</p>

风沙扬起木条又抽一下，再度回指，继续念道：“爵、亲、行、贾，四者孰贵？”</p>

“爵、亲、行、贾，四者孰贵？”</p>

赵前图跟着念完，心儿便是一松，这次断字断句恰到好处? 吐字十分清晰，声音足够够大，而是确是疑问的语气。少主应该罚不着她了。</p>

结果“呦呵”之声? 耳畔重温，赵前图的两条小腿开始止不住的打颤? 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再次探出掌心，等着挨打。</p>

风沙的眉毛与木条同扬? 把手中小书反手一掩，道：“再说一遍。”</p>

“爵、亲、行、贾，四者孰贵？”赵前图死死睁大眼睛盯着木条? 眼见没落? 心儿好似负重万里之后突然解脱般轻松。</p>

岂知木条瞬间落下? 而且更重。</p>

赵前图一下被打蒙了，小脑袋一片混乱? 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使劲咬着唇才没哭出声。</p>

风沙哼道：“我说的是此篇第一句再说一遍。”</p>

赵前图苦着小脸心里大骂坏蛋，咬了咬唇道：“止：彼以此其然也? 说是其然也；我以此其不然也，疑是其然也。”</p>

风沙再扬木条打之，然后问道：“知道为什么你的手又疼吗？”</p>

赵前图缩手背回道：“因为我哭了。”</p>

风沙又扬木条。</p>

赵前图双掌立时前摊。</p>

风沙将木条塞到她那对红通通的小手里，道：“今天就到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