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兴所料不错，风沙的确正准备将军而后抽子，以恢复他设想好的两条大龙，把柴兴给架在火上烤，顺手还能洒点胡椒、盐沫之类调调味。</p>

平边策明暗两策所定下的大局濒临破局的威胁，且是迫在眉睫。</p>

不提之后能够定鼎的天下大势，单说为了布设此局，已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绝不是想停就能停，想变就能变的。</p>

与实际的损失和未来的损失相比，恢复彤管的权力算什么？放走赵夫人几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p>

只要他答应保密不捣乱，保管什么都好说。</p>

哪怕心血来潮，想在龙榻上快活一场，只要快活的对象不是柴兴那一后二妃，柴兴一定会兴高采烈地请他上榻，然后把各色美女塞满整座寝殿。</p>

正在风沙琢磨先抽车还是先抽士，又或者一起抽的时候，赵重光递送他秦国公的拜帖，亲自登门拜访。</p>

风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唱得哪一出？</p>

反正不可能是赵夫人的事，这种家丑，打死赵重光，赵重光也不会外扬，遑论正式登门拜访。</p>

风沙赶紧让绘声召集剑侍摆开隆重的排场，然后亲自迎出勾栏客栈门外。</p>

赵重光的神情甚是古怪，似乎想笑又憋笑。</p>

风沙近些行礼嘴上寒暄，目光打量。</p>

赵重光发须灰败，印堂发黑，眼睛凹陷，唇干略紫，精神不佳，不时咳嗽几声，气短气弱，喉有杂音。</p>

风沙心下一惊，虽然他并不精通医术，但凡长了眼睛都瞧得出来，赵重光已是风中之烛，恐怕没多长时间好活了。</p>

上次看着还好，这次怎么这样了？</p>

风沙对赵重光这头老狐狸肯定谈不上喜欢，但是不可否认，赵重光对他立足于汴州厥功至伟，至今他仍受到赵重光的庇护。</p>

有赵重光坐镇，他在四灵高层就有一个值得信赖，可以帮他说话、透风的人，无论玄武总执事还是北周总执事对赵重光皆有顾忌，汴州玄武尤其稳当。</p>

内部不乱，才能够在外部撑起的大局，遮风挡雨。</p>

这就好比油纸伞，四灵是伞柄，玄武是伞骨，风沙是伞面，赵重光是伞托。</p>

有了伞托，伞才能顺畅开合，没有伞托，伞骨无处支托，撑开伞面也卡不住伞柄。那样的话，伞柄再硬、伞面再油也经不住风吹雨打。</p>

如果赵重光离世，那些亲信为了自保，必须抱团，更需要一个主心骨，风沙当仁不让。另外，赵重光那一千亲卫牙兵大半归他。</p>

其实与现在没有任何区别，因为赵重光支持他的关系，这些人本来就支持他，改变的仅是名义上归属，那时必定会有人心散掉。</p>

这是无可避免的，或多或少而已。</p>

风沙强压下心内的忧虑，亲自领着赵重光入勾栏客栈的后院，进北楼内室。</p>

纯狐姐妹奉上茶水点心，绘声和马玉怜分别跪坐左右伺候。</p>

风沙小声道：“赵老气色略显不济，是否被大公子给气着了。”</p>

赵重光咳嗽一声，摆手道：“还是你厉害，硬逼得柴兴求老夫帮忙，事情自然解决了，人已经回府。不提他了，提他就来气，老夫还想多活几天呢！”</p>

风沙微怔。他什么时候逼着柴兴求赵重光帮忙了？莫不是想把赵重光搬出来讲和？</p>

赵重光又道：“对你不必讳言，老夫的气色何止不济，根本命不久矣，慢则一年，快则半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