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冷笑道：“他怎么对我的未婚妻，我就怎么对他的妻妹，那时的情形一定很有趣。所以我不会杀你，必须让你一眼不漏，替我转告给风沙知道，嘿嘿。”</p>
“混蛋，有种你杀了我，我若害怕眨上一下眼睛就不是公主的女奴。”</p>
萧燕给她起名“萧思速完”那时起，就想让她对付萧思，平常没少念叨。</p>
耳濡目染之下，萧思速完把让“萧思速完”真的当成了自己的使命。</p>
如今一时大意，居然被萧思给捉住，就好像打雁的人反被雁啄了眼，心里羞愤难忍，不怕反怒，开始以契丹话叽里呱啦地骂个不停。</p>
如果听得懂，不堪入耳，如果听不懂，光听嗓音倒是相当清脆悦耳，富有别样的韵律。</p>
……</p>
勾栏客栈，东楼密室。</p>
李善坐于上首。</p>
初云和白绫一左一右，侍立于下首。</p>
李善缓慢地将萧思的话详细地说了一遍，连萧思的神态表情语气都尽力回忆，力求无有遗漏。</p>
初云听完之后，沉吟半晌，启唇道：“我们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p>
李善叹气道：“连你也这么认为。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p>
初云轻声道：“有一点尤为关键，萧思并没有说错，风少对我的支持的确大不如以往。就算谈不上献媚北周，恐怕也真的出卖了我们的利益。”</p>
李善唉声叹气地道：“他毕竟是我的姐夫，胳臂肘怎么能往外拐呢！”</p>
初云一脸冷漠地道：“佳音公主早已去世，维系的感情再深终究有限。另外，最近我听到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言：北周欲与风少联姻，柴皇亲自出马说媒。”</p>
李善脸色剧变，失声道：“亲自出马？给谁说媒？晋国长公主？不对呀！她，她有驸马呀！北周就剩这一位成年的公主，柴皇的女儿尚在幼龄，还能有谁？”</p>
“晋国长公主与驸马撕破脸，几乎成为公开的秘密。”</p>
初云淡淡地道：“前唐时公主改嫁便蔚然成风，不差这一个，风少又一直未纳继室，正好登对。另外，晋国长公主曾多次来客栈私会风少，两人颇为亲昵。”</p>
她身为鸿烈宗人，其实知道风沙是和隐谷的郭青娥相亲，但是郭青娥的身份特殊，解释起来实在很麻烦，不如往彤管的头上安还简单些，反正结果并无不同。</p>
李善喃喃地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难怪难怪，难怪风少对我们态度改变。”</p>
初云幽幽地道：“靠树树倒，靠山山塌。我们必须另做打算，不能再全然寄托希望于风少的庇护。”</p>
李善苦涩地道：“难道真要选择萧思吗？他真不是个好东西……”</p>
初云打断道：“利以国计，不以私人。萧思再不是东西，能够于国有利，风少再照顾我们，渐渐于国有害。纪国公您绝对不能感情用事。”</p>
李善叹息道：“萧思开出的条件是要带走玄音为质，你没看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怀好意。你让我怎么舍得把自己的亲妹妹往火坑里推？”</p>
初云木无表情地道：“永嘉公主坐享陛下赐福，身受万民供奉，值此国势艰难之际，理当为国为民与契丹结和亲约。”</p>
李善忍不住怒道：“如果仅是和亲就罢了，听萧思话里的意思，秘密为质。那还不是任人欺凌侮辱，到死连个名分都没有。”</p>
“名分？佳音公主到死连个封号都没有，史书上仅会以早夭一笔带过。”</p>
初云缓缓地道：“杜氏秦氏皆是陛下的亲外甥女，不得不嫁与柴皇，史书上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p>
杜氏秦氏就是柴兴的两位贵妃，看似尊贵，其实不然。</p>
当初北周攻下淮北，淮南不稳，江北震动，江南受惊。</p>
唐皇赶紧由宗室之中挑选出两名貌美的少女敬献给柴兴为妃。</p>
换句话说，两女是送过去代国求和的，地位可想而知，根本不会受到尊重。</p>
李善面露羞愤之色，双手握拳，紧上一阵又颓然松开，垂首道：“风少对玄音很有感情，如果知道是我们把她送于契丹，一定会发飙。”</p>
初云道：“所以只能让公主自己想通，届时人去楼空，空留亲笔书信，风少再是恼怒也无可奈何。”</p>
“你要我怎么跟她说？玄音素来单纯，如果掩饰不住神态，让风少瞧出端倪怎么办？如果让风少追问出我们正与契丹谋攻于周，恐怕事将泄败。”</p>
李善还是觉得对李玄音难以启齿。</p>
初云瞧了白绫一眼，向李善道：“最好让白绫先在公主身边旁敲侧击，试探一下口风再来决定如何细说。”</p>
李善想了想，叹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p>
初云岔话道：“最近应该加紧寻找宫天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或许可以引开风少的关注。如果真能把宫天霜安然无恙的找回来，风少一定会领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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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摇头道：“我这边人手本来就捉襟见肘，我已经把能调的人全部撒出去找人了，至今毫无音讯。依我看，恐怕凶多吉少。”</p>
“我同样久查无果，干脆下了全员通告令，结果居然由赵舒府上送来个线索。”</p>
初云正色道：“赵舒第一次抄盖万府抢来一个性蛮的女子，欲侮辱不成，反被人家逃到院里，有个很漂亮的少女将其就走。听外貌描述，相似宫天霜。”</p>
李善忙道：“真的吗？有几成把握。”</p>
初云沉吟道：“六七成。那位少女不是一般的漂亮，尽管是在夜里，还是尤其引人瞩目，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映像十分深刻。”</p>
李善兴奋道：“好，由那个性蛮的女子入手，既然是赵舒抄家来的，就从盖府查起。找到那个女子就找到了那名少女。真要是宫天霜，很多事情好办多了。”</p>
初云摇头道：“别那么乐观，还是应当以瞒为主，实在瞒不住再以情面向风少求饶。风少多厉害，我们都很清楚，轻易别把他给惹火了，否则扒层皮算轻的。”</p>
李善不禁打个哆嗦，深以为然。</p>
两人又商讨几句，李善由密道离开。</p>
初云向白绫道：“此事过后，我要向风少请罪，就算风少不杀我，我也没脸再活下去。”</p>
白绫愣了愣，忙道：“不至于罢！”</p>
初云淡淡地道：“我死了，就是我的错。我不死，风少会迁怒鸿烈宗。往后这一摊子要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风少千依百顺，绝对不能再有半点违逆。”</p>
白绫还要说话，初云起身打断道：“跟我来，是时候带你去见一个人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