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永清乘着国防部崭新的别克轿车来到台北慈济医院,下车后望望医院大门上的慈济二字,心说:“我等倒是想要慈济于老头子,可老头子闻讯怕是会大受刺激吧。”
想到这里,桂永清也有些孱头,他有些心虚的看看医院外面,这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孙立人直辖的台北卫戍部队的士兵和车辆,再看看自己身边带着的这些孙立人的贴身警卫团士官,这群精锐的冲锋枪敢死队员是跟着孙立人出生入死多年的,手里的M3冲锋枪可是只认得孙立人,不认得老头子。
“手里有枪,心中不慌。”桂永清心里突然冒出了阎锡山的这句口头禅。再一想,自己连老丈人陈诚都搭进去了,还怕个鸟啊,顿时笃定起来,迈开大步就往里面走。
此时的慈济医院已经乱了套了,老蒋正在自己的病房里抄着一口奉化老家方言大发雷霆。
“娘个西皮!供党已经打到台北了!陈诚他们开个会要这么久?何应钦呢?何应钦也在开会?叫你们给我把陈方和吴国桢找来,怎么他们还没有到?经国呢?经国在哪里?夫人怎么也没有到?毛人凤这个白痴!这个紧要关头,他去哪里了?”
老蒋身边的侍卫长陈善周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他哪里敢告诉老蒋,从下午5点开始,慈济医院就被一车车卡车拉来的武装士兵重重包围了,他们借口保卫老蒋安全,导致现在慈济医院是完全不允许进出,而侍卫老蒋的特别保卫部好不容易说服这些军队后派出去的人都跟泥牛入海一般,全部不见了踪影。
陈善周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这种情况毕竟才刚刚发生三个小时,说不定一会儿之后,这些人开完会就会全部集合到医院来,而老蒋大病初愈,可不能为自己无谓的猜测刺激了老头子。
此刻,突然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只听见侍卫们在叫喊着:“桂司令,桂司令,要先通报啊,先通报,这些兵怎么能进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人不能带武器的,不能带……啊!这是干什么……”
然后只听笃、笃、笃的三声应景似的敲门声后,桂永清推门直闯进来。
看见随着桂永清一起冲进来的十几个端着M3冲锋枪的武装士兵,陈善周心里凉了半截,但是口里毫不畏惧,大喝道:“桂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桂永清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身边的孙立人贴身警卫徐厉带着两个士兵箭步冲上前去,粗暴的将陈善周一枪托砸在地上,士兵用冲锋枪死死的将陈善周的脖子压在地板上,将陈善周缴了械,抽出陈善周的皮带将他双手困了起来,拖死狗一般的将被砸晕的陈善周拖出了病房。
老蒋陷坐在刚才陈善周把他劝下的沙发上,如果说刚才他还暴躁的想要从沙发上跳起来,现在他已经方寸大乱,只感觉双腿无力,眼前晕眩。
“永清,你这是要做什么!”老蒋颤声道。
桂永清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将历年来老蒋对他的积威一股子吃了下去。
“总统,经过国防部会议决定,您老从现在起就下野了,请您稍安勿躁,等待中央的进一步指示。”
“放屁!”老蒋一听桂永清这番话,脑袋上、脖子上、手上的青筋全都绷跳了起来。
“国防部没有这个权利!这个必须要全党代表大会才能决定地!你这是造反!”
桂永清看着老蒋,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但是一言不发。
老蒋看桂永清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心里凉了半截,霍地站起身来道:“永清,我待你不薄,你如何要造反?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恕你无罪,让你一家子都去美国,大家好聚好散。”
桂永清淡淡的道:“我是中国人,去美国做什么,我可吃不惯天天的面包夹黄油。总统……不,老校长,解放军已经包围了台北,周司令都没有本事飞出去,你还指望去哪?您老人家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等着和解放军的领导谈吧。”
老蒋震惊的半晌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屁股重新坐回身后的沙发上。
“你们都投降了?愚蠢至极!就算投降,供产党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永清,你那贪腐的姓子,放在供产党手里,早就枪毙了一百次!我一再栽培与你,你居然这样的对我?”
桂永清沉默了半响道:“咱们这个破庙里谁不贪?谁要是不贪,只怕是明天就会被挤兑出去,当成供党枪毙了。这个大染缸子,只有贪得无厌的人,才能在里面左右逢源、活的滋润。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今后做个寓公,养儿怡孙,再也不问军国政事,我就不信,供产党这点气量没有,会为难于我。”
老蒋恨恨的道:“你们是要拿我当投名状么?你们好狠毒的手段!你们有哪些人,说来与我晓得一下,让我这个将死之人也死得明白。”
桂永清在老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悠闲的看着自己的掌纹说道:“孙将军已经通电全台湾,放下武器全部投降,周司令已经在和解放军领导接洽了,你老人家放心,海陆空都在我们手里,台北在解放军控制下,翻不出花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