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抬起头来:“这与此案又何关系?本官想要下放做父母官,为百姓做些实事而已,经历过生死之后,官职于我已经没有意义。”
“这么说经过了朵甘思一事,大人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您想做个一心为民,堂堂正正的好官。”
宋成暄这句话说出来王允的神态没有什么变化,已经闹得精疲力竭的冼先生忽然又抬起了头:“好官……咯咯咯咯咯……好官……”
“宋大人,我们大人……”孙冲就要上前劝说,却被宋成暄打断。
“王允大人,许多事如果今天不说清楚,恐怕你我心中都会留有疑虑,”宋成暄说完微微翘了翘嘴唇,“我没有阻止您查问与我相关的事,是因为宋家在东南无一事愧对朝廷,我宋某更是如此,但凡边疆有召,我必全力以赴,人生而坦荡,故不惧查验,王大人也定然如此。”
徐清欢看着那仰着头的男人,一字字说的铿锵有力。
仿佛忘记了方才他对她还说:大不了忙的几日不能睡觉。
所以这奸人以后说的话,她更是一字都不会相信。
她看向王允,当日王允没有质疑陈长乐时,她对王允猜疑已深,而后雷叔发现陈长乐跟在马车后,她就知道陈长乐是为冼大人而来,她才会相信冼先生前世说的那些话也许都是真的。
有些事就摆在眼前,即便她不想去相信……
“您们想知道他是谁,”王允伸出手脱去了脚上的鞋袜,露出与冼先生相同的脚趾,裤管卷起小腿上纵横的伤疤更是狰狞可怕,“他是我去朵甘思想要救回的人,他被朵甘思囚禁已久,朝廷想要通过和谈将他们救出,只可惜那次和谈失败,我也被囚禁在大牢之中,我们日日受酷刑煎熬,最终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朵甘思逃回。”
王允说着卷起衣袖,他的手臂上也布满了创痕。
“也许你们想知道,我们到底经历过什么,”王允转头微微一笑,笑容在阳光下如此璀璨,“我能保证,经历过那些的人,不是变成他,就是变成我。
当年朵甘思连年灾荒,他们的土司抓大周的孩子们生殉乞天,冼大人的儿子就混在这些人中,想要解救我们。
朵甘思几次扰边,终于让广平侯抓住时机与其对战,朵甘思军队遭遇大败,土司不想再损失人手,想要与大周朝廷和谈,为表示诚意,他们会归还我们和那些被抓的孩子,我们本以为这是件好事,却不成想是朵甘思的阴谋,他们将我们驱赶到边疆重镇,只等着大周退兵就将我们全都处死,我们发现了蹊跷,拼命反抗,准备带着孩子们逃出生天,却不想被朵甘思察觉。
除了我和冼大人,所有孩子都被朵甘思所杀,包括冼大人的儿子。
广平侯见状,放弃和谈,再次整兵讨伐朵甘思,这才夺下了边疆三镇。”
“有罪,”听到这里,冼先生忽然又睁开那双血红的眼睛,大声嘶喊,“有罪。”
“是,有罪的是朵甘思,而不是你,”王允温和望着冼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至于我……
只想为百姓多做些事,以告慰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