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眼中透过一丝怜悯,看着慕容垂,耳边却传来他那不间断的话语之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甚至快要连她长什么样都要忘记了,我让人不停地画她的画,甚至又娶了她的幼妹,不是因为我有多爱她,而是因为我怕自己有一天,会记不得她。我知道这样对小段不公平,但是人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现在我坐拥半个天下,我的仇家一个个倒在我的王者之路上,但是我内心的空虚和孤独,却是一天一天,无以复加,刘裕,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阿宝不是治国之才,却仍然要立他了吗?”
刘裕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慕容宝的幸运就在于他是你前夫人大段氏唯一还活着的孩子了,你为了对得起她,不惜把江山交给一个草包手里。”
慕容垂抹了抹眼泪:“我曾经对阿段的尸体发过誓,会把大燕,作为最后的礼物,交给我们的孩子,我这辈子欠了阿段太多,她最后用生命保护了我,这个承诺,我必须要兑现,刘裕,阿宝不是治国之才,你将来如果从他手中取得江山,我并没有意见,只希望你能留他一条生路,让他能带着族人回到辽东老家,留我慕容氏一支血脉,就当看在慕容兰的面子上,答应我的这个请求,行吗?”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你为何不现在就退出中原,非要你儿子做这样的事?”
慕容垂长叹一声:“燕国是我父祖辈打下来的江山,我必须恢复,我已经近六旬了,又能多活几天?阿宝都是将近四十,他也不会坐太久的天下,这江山我可以让给大晋,但绝不能让草原恶狼所占,现在晋国谢家将倒,新一轮的内斗一触即发,你现在回去也没法北伐,甚至桓玄不会让你活,所以你到草原上阻止刘显,监视拓跋珪,这不止是为了我们大燕,也是为了你们晋国,你自己想想,以后是从拓跋珪手上夺取河北之地容易,还是从我儿慕容宝的手上夺容易?”
刘裕咬了咬牙:“可是你不可能叫慕容宝让出江山给我,再说你别的儿子一个个能力出众,野心勃勃,我又怎么会信了你的话?”
慕容垂叹了口气:“若我真的不想让这河北给你,那传位于阿农,阿隆,甚至阿麟他们都可以,只要不给阿宝,你又有何本事从他们手中夺取河北之地?刘裕,你应该听出,这是一个父亲,一个老人,一个丈夫对你的恳求,若不是以心相对,我又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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