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当然,这些大案的查办,你也会很辛苦,喜欢什么,自己先拿,给我剩点就行。”他说着,长身而起,笑着向山下走去,卞范之摇了摇头,目光移向了西边江乘方向的北府军营,喃喃自语道,“刘牢之,早点准备后事吧。”
一天之后,京口,江乘,北府军营,中军帅帐。
刘牢之全身将袍大铠,一脸阴沉地看着帐内众人,与平时那全副武装的军汉们相比,今天站在这里的,一大半人,都和右边的刘裕一样,身着农装,背着斗笠,一副解甲归田后的田舍汉打扮,提醒着所有人,北府军的那些宿将军官们,已经大半如同这样,不在军中了,若不是刘牢之的私人恳求,只怕这里是不会有几个人在场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刘牢之面前的大案之上,摆着的一卷诏书,刘牢之咬着牙,说道:“各位,你们可知道,这份阿寿亲自带来的朝廷诏令上,写的是什么吗?”
高素冷冷地说道:“大概是跟我的这一份类似的诏令吧。让我去吴兴当太守,解除军职,离开北府军。”
孙无终笑了起来:“老高,这下真正地得了富贵了啊,恭喜恭喜。老刘,你的这个诏令,只怕是会稽内史或者是彭城内史这样的高官吧。”
刘牢之恨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老孙你还在这里开玩笑!这难道是什么好事?这是在夺我们军权,要让我们手下无兵无将,任人宰割!”
孙无终勾了勾嘴角:“好像在一个多月前,寄奴就这样提醒过你,会是这个结果了吧,可惜你当时不信啊。现在后悔了,又有什么办法?我老孙当年自领一军,离开北府军自立,所以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老刘,老高,好自为之吧。”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刘牢之也不看他,紧紧地盯着刘裕:“寄奴,悔我当初一时糊涂,没有听你的良言,放了桓玄进京,现在他要夺我兵权,紧接着就会对我下手,我不可能象你一样解甲归田以避祸事,就算这时候想解甲归田,也已经晚了。听说桓玄昨天找过你,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刘裕淡然道:“因为我现在没有杀他的理由了,而且当时我手无寸铁,给桓玄上百个护卫环绕着,甚至在那地方他还有别的埋伏,远处有弓箭手,地里有潜行伏兵,我都能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