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沉声道:“我大哥放过你一次,我为什么不能放第二次?桓谦已经不再是桓氏子弟,他只是一个引胡虏入侵他家乡的叛徒,也许你不知道他带来的羌骑把这荆州之地祸害成什么样了,你若是亲自到从枝江到江陵的路上走走看看,我想你一定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鲁宗之咬了咬牙:“我一定会去亲眼看看的,不管怎么说,荆州是我居住了几十年的家,是我鲁氏一族的第二故乡,我不能允许任何人祸害这里,无论是谁都不行。道规,我鲁宗之继续忠于大晋,听从你的号令,这一战打完,你可以派人来接替我的雍州,我愿意和我鲁氏的子侄一起,解甲归田,不再过问军政之事。”
刘道规笑着摆了摆手:“老鲁,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哥当年就让你继续拥有雍州,这次你并没有背叛大晋,现在还率兵来援,是有功之臣哪,我为什么要剥夺你的兵权,拿回你的雍州呢?”
鲁宗之睁大了眼:“可是,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过,我为了要把雍州传给儿子,差点就走上了叛国投敌之路吗?”
刘道规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可你还没走出这步啊,这就足够。对于国力不及的地方,需要有名望的家族长期镇守,以安人心,这点我大哥从来不反对,别说你的雍州,那交州的杜氏,宁州的爨氏,也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地世代为刺史,父死子继,我们也没有罢免他们吧。”
鲁宗之激动地说道:“可是,可是他们所处偏远,我这雍州…………”
刘道规沉声道:“雍州位处荆州与中原之间,进可图中原和关中,退可保荆州安宁,乃是大晋极为重要之地,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有忠诚可靠之人镇守,你鲁宗之当年从秦军转投大晋,多年来镇守雍州,一直招揽关中流民加入大晋,功不可没,大晋不可一日无雍州,雍州不可一日无鲁氏!”
鲁宗之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真的吗?大帅真的可以原谅我这次,真的可以让我继续镇守雍州吗?”
刘道规微微一笑:“我大哥做事,一向公平,赏罚分明,以前荆州给过司马休之,但他没有本事,给打得逃跑,所以换了我来当这个刺史,而你鲁宗之,是雍州的定海神针,多年来深得雍州士民之心,甚至威震关中与中原,引得无数百姓来投,你所拥有的,是你应该得到的,就算是大哥,也不可能随意剥夺。这次你也率兵来援,有功于国,以后只会增加你的爵位和地盘,怎么会剥夺呢?”
鲁宗之咬了咬牙:“我相信刘大帅是有这样的心胸气度的,但是这朝廷的事,可不是这么简单,咱们到了这步也不妨明说,我这回之所以跟桓谦有联系,也是因为我之前答应了刘毅跟他一起夺取中原,还为此整军备战,这等于已经违背了大帅的命令,作为边帅,私开战端,帮助刘毅,又是站在了他的对面,他真的能容我吗?”
刘道规淡然一笑:“这又有何不能容的?何无忌身为江州刺史还主动想出兵攻打岭南呢,虽然兵败身死,但这种锐意进取,为国除贼的态度难道要指责吗?我大哥跟刘毅再有矛盾,起码在北伐中原,收复失地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你助刘毅出兵,为此在雍州动员兵马,征集粮草,非但无罪,反而有功!若不是你提前这样准备了,现在又怎么能带这一万精兵参战平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