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作为一名武人,其实反而习惯这样的对话,闻言精神一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高公子请说。”
高务实道:“第一桩事是,刘将军的遭遇,我已连同此次遇袭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一同写于家书,分别告知我三伯与大舅,想来他们定会予以重视,请将军稍安勿躁,待朝廷详查即可。”
刘显大喜,起身拱手一鞠:“刘某此番若能平冤昭雪,皆公子之力也,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他这么一客气,高务实被逼无奈,也只得起身还了一礼,才道:“将军言重了,小子不过为国恤才,分内事也,不值一提。”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小子有一事未明,还请将军解惑:将军自南方而来京师,何以走到京西来了?”
刘显笑道:“高公子误会了,刘某原是先到过京师,奈何无甚门路,蹉跎半月,一事未成,因而心中苦闷,便想去十八潭看看雪景。不意正巧撞见那响马贼首曹淦的二弟曹岚带着二三十余名响马盗逼迫十八潭附近山民献纳粮食财物。当时,那曹岚还抓了一名薄有姿色的女子意图凌辱,我儿见之大怒,上前去将那贼人活活打死。不过当时我等也是仓促出手,并未有周全布置,以至于那些响马贼余众分散而逃,不多时便引来了响马主力。刘某因有小女在侧,不愿与之死命相搏,因此便打算将他们往京师方向引……后来的事情,高公子就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高务实点点头,笑了笑道:“将军如今生擒了贼首曹淦,却不知有何打算?”
刘显愣了一愣,狐疑道:“听说此人横行北地多年,如今既被我等生擒,论理自然是交于顺天府归案……高公子莫非另有高见?”
高务实历来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颇为自信,因此刚才一直盯着刘显的眼睛,想看看他说的是否是真话,按他自己心中所想,是比较怀疑刘显有其他目的的,却不料刘显神色丝毫不像作伪,倒令高务实心中费解:莫非真的全是巧合?
不过,巧合也没关系,刘显既然人在这里,自己稍稍费上一番口舌,想必还是可以让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行事。
主意打定,高务实便笑了一笑,道:“将军生擒曹淦,按理说已是大功一件,不过小子再三思量,觉得还能使此功更上一层楼……若是做成,不惟我三伯、大舅在朝中能更好的为将军说话,便是太岳相公,多半也会出言相帮。”
刘显这等武人,论政治手腕,比起高拱、张四维等人就差得远了,闻言虽然明白“使此功更上一层楼”的意思,却想不通为何这么做了之后就能让张居正也出言相帮,因此讶然道:“太岳相公……莫非与那曹淦有仇?”
高务实要是正在喝水,只怕就得一口水直接喷到刘显脸上——人家张居正何许人也?翰林清贵的底子,如今更是贵为阁老,他跟这区区响马蟊贼能有个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