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王允府上婢女,貂蝉以往只是个舞娘,虽说穿着锦绣,却从未被人高看过,有时府中一些地位显赫的仆役,甚至还能对她呼来喝去。如今王允要收她为义女,而身为弘农王的刘辩,也是要与她结为兄妹,对她来说,就犹如一只受惯了欺凌的燕雀陡然飞上枝头化身凤凰一般,她如何还会不肯。
王允命家仆备办了香烛,摆上供奉天地的桌案。先是刘辩与貂蝉认作了兄妹,随后王允也纳了貂蝉为女儿。一应程序完成,刘辩才对貂蝉说道:“妹妹且回卧房歇息,为兄与司徒尚有要事相商。”
刘辩与王允要商议的是关乎朝堂的大事,心知她不过是这盘棋中一颗棋子的貂蝉原本就不愿太多听闻,施施然的向二人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一直在旁边观看着刘辩等人的邓展,等到貂蝉离去,也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某去屋外守着!”
向邓展点了下头,等到邓展也走出房间,刘辩才双手抱拳,深深向王允行了一礼说道:“大汉社稷,全要仰仗司徒!”
“殿下!”刘辩突然行此大礼,王允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托住他的手臂,对他说道:“董卓乱政,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殿下来到长安,恐……”
“司徒担忧,无非两者!”不等王允把话说完,刘辩就竖起两根手指,对他说道:“一是担忧本王安危,长安城内,如今遍布董卓眼线,稍有不慎,本王便会被董卓擒去,那董卓已是无惧当众诛杀本王,身首异处怕是本王唯一的结局。二者,司徒担忧一旦除去董卓,天下未稳,本王便要夺回皇位,重做这大汉皇帝,以致旧患方除,新祸又至!”
刘辩说出这两条,王允愣了一愣,随即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事事通明,臣下心服。”
“司徒尽管放心!”扶起王允,刘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他说道:“当今天下,群雄纷起,许多外臣以陛下乃是董卓私立为名,不尊朝廷管制,私拥重兵,着实是天下大乱的征兆。本王身为汉室血脉,如何不通晓这等情理?待到除去董卓,本王定会向天下昭示,这大汉朝堂,只有一个皇帝,而本王只做弘农王便是!”
正如刘辩所说,王允最担心的便是刘辩与刘协争夺皇位,致使董卓死后,天下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说这番话时,刘辩神色中没有半点迟疑,语气也很是坚定,王允心内这才感到宽慰了一些。
“本王进城,正是要找司徒商议诛杀董卓之策。”拉着王允,在屋内的两张草席上坐了,刘辩才小声对他说道:“本王已然联合曹孟德、袁本初二人,三路出兵进逼长安。届时董卓必定下令西凉军出兵迎战,长安城内空虚,正可行事。”
“殿下大军围城,董卓若是派吕布前去……”本打算用貂蝉挑拨吕布与董卓关系的王允,在听说刘辩三路大军进逼长安之后,脸上现出了一抹迟疑。
“不会!”刘辩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王允说道:“吕布乃是当世之勇将,勇武天下无双!当日各路人马围攻洛阳,董卓早有迁都之心,因此才命吕布前往虎牢关镇守。长安东临渭水,往西已是撤无可撤,董卓只能死守。守卫长安之将领,除吕布,恐再无旁人可想。”
“殿下所言甚是!”刘辩做了一番分析,王允点了点头说道:“自殿下离开洛阳,臣下每日便留意董卓与吕布。二人皆是好色成性,美色当前定然难以抗拒。臣下明日便去见那吕布,邀他前来家中赴宴,趁机让貂蝉与他相见。”
“貂蝉如今乃是司徒义女,更是本王义妹!”王允的话音刚落,刘辩就对他说道:“本王私下曾命人了解过那吕布,他如今已是有了妻室。二人相见,司徒可将貂蝉许配于吕布为平妻,切不可要她为妾。待到诛杀董卓,本王将会上书陛下,册封貂蝉公主!”
“臣下了然!”王允点了点头,随后抬眼看着刘辩,对他说道:“城内西凉军管制颇严,殿下可于臣下府中暂住。待到诛杀董卓,殿下大军进入长安勤王,再做计较不迟。”
“司徒所言甚是!只是本王不会要大军进城!”刘辩摇了摇头,对王允说道:“诛杀董卓一旦事成,司徒须协助殿下整饬吏治,将董卓余党尽数拔除!本王若是进城,曹孟德、袁本初二人定然也会随同入城。届时几方势力汇聚长安,本王倒是无虞,陛下却是难得自保!本王所想,不过是在城外屯驻大军,节制袁本初与曹孟德二人,城内便交于司徒了!”
刘辩说出不会让大军进城,王允心内又是一宽,赶忙抱拳应了。
目光果决的向王允点了下头,刘辩随后朝门口喊了声:“邓先生,请入内说话。”
手按剑柄立于门口的邓展,听到刘辩唤他,赶忙拉开房门进了屋内,将门重新关好,他双手抱拳向刘辩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事出紧急,先生明日一早须回馆舍一趟。”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邓展,刘辩对他说道:“命人给酿酒老者送去粮食,并将老者家中美酒尽数搬到司徒府,本王明日要用。”
“诺!”邓展应了一声,随后站在门口再没说话。
刘辩则扭过头对一旁跪坐着的王允说道:“王司徒府上想来不缺美酒,可本王今日却是遇见了一户藏有陈年杜康的人家,已答应用粮食与他换取美酒。明日招待吕布,司徒可以杜康劝酒。”
“杜康美酒,府中也是存得一些。”王允点了点头,应道:“既是殿下推崇,想来是极好的,臣下明日便去邀请吕布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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