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糜二人对坐,几上放着酒菜,除了平时,在一些正式的场合,大家还是习惯用矮小的几案而不是桌子。
“主公命我相询,子仲兄有可意入青州?”酒过三巡,该谈正事了。
糜竺正奇怪张锋始终不开口说糜环的事,没想到居然直接谈了公事。
“可这青州久经战乱,民不聊生,虽然糜某有些薄业,但商人逐利,这青州眼下却——”意思就是青州现在人民买不起东西啊,我去开个分店不是明摆着熊市还往里跳吗?
“不然,青州自古民风彪悍,主公早有意图之。如今万事待兴,主公又从衮州调运一部分民用物资入青,但相对广袤的青州而言,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而战后重建的青州百姓必急需日常用的纸、布、种、农具等物,而这些在青州虽是高价,但在衮、豫、徐等地却卖不出好价——”
张锋适可而止的停住了话头,依糜竺的智商,不用再多说下去了。
果然糜竺眼睛一亮,“知机一言,令愚兄茅塞顿开,来来来,愚兄敬你一杯。”
张锋呵呵笑着说:“容某再讲得片言,青州之铁、煤自不多说,子仲兄早已介入其中,”糜竺听了,放上杯子,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连连点头。
“还有一样利国利民的大好商机,却在眼前,主公问子仲兄,可有意取乎?”以利相诱,不容你不点头。
果然糜竺两眼一听到商机,就象12o瓦的白炽灯一样热了起来,带着讨好的笑:“为何也?”
张锋平静的,一字一字吐了出来:“海——盐!”
自古盐由官家垄断,而百姓需求又颇大,如果能占了这分,只要曹家不倒,糜家千秋万世繁荣下去也没问题。
糜竺长立而起,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若如此,兄全家上下将感知机大恩!”手捧着那杯半天没机会喝的酒,一饮而尽。
张锋的耳朵动了动,听见有微小的脚步声一路行来,停在屏风后,莫不是小环儿在偷听?那呼吸绵长而微弱,定是女子无疑。
想不到女子都有这“偷听”的爱好,怎么玲儿也是这么,小环儿也是这样?
“呵呵,子仲兄言重。反正现在天下大乱,朝庭也无力控制局面,这海盐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人。”
一听到自己人这三个字,糜竺一张脸更红得渗出血来:“知机……愚妹年幼不经事,知机千万别记恨于她才好,待愚兄去跟她说说。”
那屏风后呼吸声顿时沉重了起来,想必是糜环听到这里,心情有些慌乱。
“万万不可!”张然做戏做全套,也站起来说道,声音里说不出的苦楚和哀怨:“环儿心智,容貌皆是上上之选,看不中锋……想必是某行事颠狂,又已有妾室。”
屏风后的小环儿心里“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虽锋对环儿一往情深,但亦知男女之事不可相强,故而答应令妹解除婚约。还望子仲兄休再提起。”
糜环听了,心里一面是惊奇张锋的思想怎么这么怪?一面又有点……失望?
无论是美女还是恐龙,都希望自己被人喜欢,但自己选不选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说到底,女人的虚荣心,没人追的女人是可悲的。
“这……叫愚兄无地自容啊。”糜竺这次是打心眼里不好意思了。
“只要环儿将来能嫁个好父婿,锋无憾也。”张锋说唱俱佳,低沉的声音里居然还有一丝要哭的悲怆之情。
屏风后的小环儿鼻息又粗重了许多,想不到这个疯子心眼这么好,不但不恼自己,还反而希望自己过得好!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