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地,安邑百姓脸上挂起的笑容,却是自内心的喜悦,那中年文士惊疑的可以从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到,自内心的骄傲,是的,那是一种对自己居住的地方自内心的认同。
即便是一国之都的洛阳,当年求官之时,他也不曾见到洛阳平民能有这样的神色。
那中年文士初一进城,周围过往百姓见他一身文士青衫,腰挂士族玉带,一柄古朴的官宦佩剑挂于腰间,即便满身风尘,也掩盖不了,他那自上而下的一生儒雅气息。
淳朴的百姓在河东因为卫宁的存在,没有受到土豪贵族的欺凌,自然对这样一个明显胸有万卷的读书人有很大的尊敬。
在茫然的回礼一个个友好的问候,那中年文士眼睛灼灼,看着一片欣欣向荣,过往客商络绎不绝的安邑,抓住马缰的手,难以言喻的紧了紧,一股好奇,甚至是向往浮起胸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中牟与那人分别,本是有些心灰意冷,听闻曾经在洛阳与董卓争雄的杨奉如今官拜并州牧,所以才北上一观。可现在,安邑如此气象,却让这中年文士似乎觉得来得正是地方。
“老人家……敢问安邑郡守府在何处?”那中年文士心痒难耐,牵着马一边走,一边斟酌,忽而拦住一个老叟,恭声问道。
“先生何须如此多礼……前面直走,向东便是郡守府了……不过,我家公子,恐怕此刻不在府中,先生若要求见公子,不若傍晚直去卫府为好!”老叟见那中年文士语气恭敬,颇为惊喜,连连还礼道。
“有劳老人家了!”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这才牵马继续前行,却是皱起了眉头,“我家公子?卫府?呵呵……莫非便是那河东卫宁?如此说来,杨奉便不在安邑了?也罢……若要一观杨奉,或可见那卫宁到底名副其实否!”
时过傍晚,夕阳渐没,天空上皎月慢慢羞赧的爬上当中,夜色朦胧,留下不多的微光。河东卫府中,对比黑暗的降临,偌大的庭院内,却是一片灯火阑珊。
正中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以他为中心,周围熙熙攘攘的拱卫着上百彪悍的卫府私兵,一干卫家主要人员齐齐闲坐在旁,或有丫鬟仆从送来瓜果茶盏,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相对这个时代来说异常“精彩”的杂耍表演。
卫宁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受过后世绚丽多彩的视觉轰炸,即便台上那个戏子翻腾的筋斗一口气再多,再流畅,也给他带来不了丝毫惊奇。倒是一旁那个小丫头手拿苹果,看着那戏子毫不停歇的连翻了几十个跟头,看的几乎呆了。
不得不说,身在卫府,在这个河东最高权利长官的家中登台献艺,这帮外地来的戏子很是卖力,各种拿手绝活掏之不尽,不单单卫家老主,主母,便连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柳媛也是看的颇为意动而兴致勃勃,更别提卫娴这个丫头,从一开始起,明亮机灵的大眼睛便是晓得眯成两弯欢悦的月牙,白嫩的手掌拍得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