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邑在渭水之边,东接蒲州,假若我军真是北上回援,杨奉大军已经封锁冯翊,我军自北来,根本无法突破并州军的封锁,而去攻打栗邑,万年,临晋……但若我军是自东南而出击,杨奉定然料想不到……栗邑向南一马平川,可为将军纵横驰骋!”
贾诩自信的一扬头,又道,“栗邑为并州军后方,若河东运粮而来,必囤积粮草于此!呵呵……将军知道如何处之否?”
张绣心头大跳,当即跳起身来,满脸红光,大喜道,“哈哈!原来先生早已谋划妥当!哈哈!”
贾诩所料不差……倘若张绣当真敢引军去攻杨奉又或是陈宫大军,那里面却是早就受陈宫谋划妥当,层层陷阱必然将他那可怜的五千兵马吞没得连渣都不剩。
陈宫算到了他张绣兵马会回援冯翊,但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一个变态更是早早的就看透的局势,而让一支兵马早早的隐藏在他的眼皮底下,腹背之中。
对外的层层封锁此刻对于张绣五千人马来说,只在贾诩区区小计下却形同虚设,再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破坏掉的。
却说河东安邑,卫府之中,蔡琰曾被偷偷抢先迎入卫府,而后,卫宁大开铁血手段,将河内柳家连根拔起,与王家平分了柳家在河内残存的势力。
虽然主要利益,卫宁碍于王匡河内太守的身份,让了与他,但也算逼迫到了柳家的完全附庸,至少在河内郡中,种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军权,私兵,财源,吏官这些一个家族根本,被王匡和卫宁联手掐断,如今的柳家不过只是他河东卫氏的看家护院之犬,再不复昔日河内第二家族的威势。自然,王匡虽然警惕,但卫宁亲提大军南下借道会盟时,三万大军在外,顺带着也使王匡也只能隐忍,不敢作。
当然,现在的柳家已经对他够不成威胁了,而时值天下诸侯会盟,不论两方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堂而皇之的动手开战。
王匡的本意是讨董结束,再暗中一举将卫家伸进河内的爪子一把斩断,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身为一方诸侯,又是会盟义师,只要不明目张胆,那么卫宁也根本没有理由插手他河内的事物。
卫宁他敢犯天下大不韪,出兵攻打他这个会盟诸侯么?
这是王匡理所当然的想法……他还愚蠢的保持固有观念,根本还未察觉到他既然起兵讨董,便已经打破了先河。
未来,废帝废君,攻城略地,不过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所谓的大义,只是自我安慰,稳定军心民心的借口,而再没有约束的力量。
殊不知……卫宁早便根本就不在乎这区区小义,而他王匡,也早已列入了讨董结束后第一个必除的名单。
河内的地理位置,便如同一把利剑,卡住河东的咽喉。
让卫宁下定决心的更是,他王匡是汝阳袁氏的门生,以他卫宁如今和袁家的恶劣关系,毗邻太行,卡住河东咽喉的河内这块土地,必然是要先拔除的障碍。
而柳家……唯一的剩余价值,便只在乎他是河内本土的士族,和他卫宁挂了个不大不小的亲戚关系,能帮他快收拢其余世家人心,罢了。
仅此而已。
河东卫家大宅,蔡琰的一干仆从,贴身小婢也在不久前也终于顺利到达了安邑,有了熟悉贴心之人的陪伴,陌生环境带来的孤单和恐慌也终于缓缓黯淡了下来。
卫府上下,一干仆从一些风吹草动中,自然也得知了柳家失势,蔡琰即将下嫁少主的消息。
一个娘家失势的主母和一个家道兴盛的主母,两个女人能呈现出来的地位自然开始了缓缓的偏平。
区区一个多月的时间,蔡琰这个还未过门的准主母,却成了整个卫府上下炙手可热的新贵,同时也隐隐能和六年经营的柳媛相提并论了……
还没有经历过被匈奴掳走他乡这一段人生最为悲惨沉重的过度,即便随同蔡邕流亡十二年的时间,碍于他父亲的大名,一路上仕宦也多有照料,蔡琰却也根本没有体尝到人生真正大起大落的疾苦,也根本不知道世态炎凉的本性。他那是,毕竟还是个小女孩……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