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饶是如此,典韦身上的伤势也早不足以让他再奔波下去,一路上,残存百骑,纷纷自壮断后,保护典韦逃脱,最后一路向西,赫然便只剩下这十来人而已。典韦更是因为伤重,早失去了知觉。
谁能想到,典韦突围选择的不是北面和东方逃窜,竟是向着西南连绵山脉而去?也正是如此,连绵的山地,林道终究使得典韦的生死并不得他人所知。
这片山脉,连绵数百里,丝毫不比河东截断冀幽两州与并州之间的太行山脉逊色。
正是这处连绵不绝的穷山恶水,成了另外一个时空,挡住了一个绝代风华人物北伐的脚步长达数十年之久!又一个个高山峻岭,组成的山系,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统一的名字,倘若要用最贴切的语句,便是蜀道二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将长安与天府之国一刀两段的,天堑绝壁。连绵数百里的山林,有着无数虎豹虫狼,有着无数怪石嶙峋。自古以来,这一带,便少有人烟居住,也难以通过大规模的行军。
正是如此,当昔日董卓西迁百姓到长安时,更多受不了残暴统治的人,纷纷迁徙,躲避深山。而后李催郭汜,比之董卓犹有过之的恶行,更使得这一带几乎成了所有逃亡百姓的避难所。
更多的人,希望能够跨过这道险峻的山体,而逃亡蜀中,重新寻找一个安定的未来。但前途的坎坷,以及对故土的留念,还是迫使不少人便留在了这片茫茫山林树海之中,每日里与猛兽搏斗,坚强而执着的继续活着。
或许没有任何一个长安的掌权者能够想象到,便是这片山林中会有多少避难的人躲藏其中,或百人成行,或数百人成伍,赫然便成了小规模的村落,一个一个安扎在了这树海深处。
事实上,当那十来忠心耿耿的护卫,带着昏迷的典韦逃入深山之中。鲜明的军甲,浑身染血的狰狞,当即便引起了这树林中隐藏的百姓的敌意。
自然,这十来护卫也没有料到,这密林深处,竟然还有人居住生活……
本来已经做好誓死搏杀的准备,显然对方的话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林中潜藏的那些猎手,不过是将他们当作了李催郭汜的爪牙。唯一守护在典韦身边的头目,也是随同典韦南下唯一生还的宿卫近卫,理所当然是这十来人的头目,权衡了一下利弊,只道自己是从李催郭汜等人手中的逃兵。
典韦重伤昏迷,而人人疲惫不堪,他选择的妥协,放下兵器,终究还是按照他期望中的,换取了暂时的安全。
淳朴的山民,在隐入了深山之中,并不知道外面长安已经乱作一团。而看他们十来人,人人身上伤势不轻,终究还是勉强压下了敌意,随后的十来日,他们的在山民监视中一直中规中距,没有丝毫敌意,这才使山民们微微放下了心来。
而同时,典韦在山民中稍微懂得医术者的调理下,硬生生凭借魔兽般的体质扛了下来。事实上,比起当初卫宁初见典韦时,那一身的伤口,这一次也并不算严重太多。当初都能挺过来,何况这一次呢?
十来人各自背负着猎物返回了林中的聚集地,这里不过是二百来人汇聚在一起,老弱妇孺便占了五成以上,能有十来强壮的男人加入,在这片四处便是虎豹的恶林中,无疑便平添了许多的生存保障。
“将……呃……老大!”等回到聚集地时,那宿卫队长惊呼一声,便跑了上前,“您如今伤势未愈,怎能如此轻易走动!”
却是典韦浑身扎满绷带,提着两根柄铁戟赫然在场中一片挥舞。
典韦看是自己部曲回来,那惊呼带着万分关切,不禁裂开嘴笑了笑,“嘿!老子还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当年吕布都没拿下老子命来,就凭那区区毛头小子和一个匹夫……哼!”
说道此处,典韦颇为不爽道,“我身为你们统领,却反而要你们整日出外狩猎,自己躲在木舍里,怎么行!?”
宿卫队长不禁苦笑一声,看着典韦一身绷带,“可是……将军这身伤……”
“哦!这伤?大块吃肉,大觉一躺,还不好?”典韦眼睛一鼓,猛然握起拳头往胸膛一锤,“不过皮外伤,要弄死我,他们还不够格!”
那宿卫队长眼眶几乎都瞪出来了,弄了半天十多天前,那全身流的血都是水么?看典韦浑然无事一般,这等魔兽般的恢复力,当真让那宿卫队长的眼球都跳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