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的丧志以及因为穷境而开始越猜疑的心思,使得他们这些昔日的心腹旧部,也越难以揣摩。城外六万河东军兵围长安,城中若反了那数千马腾旧部,兵力更是捉襟见肘,正如庞德所言,韩遂要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他们这些旧部呢?又是生是死,何去何从?
庞德那咋呼一问,反让李堪并麾下部曲人人面有悲戚挣扎。
半晌,李堪终究颓然长叹一声,对死的恐惧终究胜过了忠义,一扬长枪,李堪勒马闪到一边,道,“开城门吧……!”
庞德大喜,他是知道韩遂这些部曲的士气已经低迷不振到极点了,却是不知道韩遂的颓丧早便感染了大多数人,如今那一声咋呼,却是真真实实的将人最后挣扎摇摇欲坠的信念给轻而易举所敲破。
长安东门大开……
“将军!城门开了!”早埋伏在东门外的河东兵马有探子大喜慌忙禀报。
“韩遂老匹夫……!”得到探马回报,马两眼泛红,握紧长枪瑟瑟抖,咬牙切齿怒声道,“传我军令,全军攻城!”
马抢过战马爬上,一提马腹,却是因为激动用力过甚,战马一声嘶吠,撒开马蹄便狂猛冲将上去,一马当先。
而在同时四野中,各部主将,领了部曲一纷纷吹起了号角。
战鼓争鸣,响天彻地。
“庞德何在!?”马一马当先,领着以前跟随他一同被俘的凉州兵马,冲到最前头,大声断喝道。
河东并没有刻意将他的部曲打散,作为宽厚依旧让他统领,与马一样,这些士兵们对韩遂也是愤恨无比,气势汹汹冲将到最前头。
庞德占死城门,看得对面那熟悉的一抹矫健身影,大喜慌忙道,“少将军!罪将庞德在此!”
马抢进城门,看了庞德一眼,一时间感慨万千,便就是自己不听眼前这员大将,才至自己兵败被擒,就是因为自己兵败被擒,而致使马腾陷入险境,终究因为他的自大,而让马腾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父亲的性命,以及马氏一族的根基。
“你无罪,有罪是我!”马两眼泛红,嘶哑的喉咙终究因为渐渐成熟而抽咽起来,数息间,才咬牙切齿道,“庞德,率领父亲旧部,随我去杀韩遂,为我父亲报仇!”
马的服软认错,反而让庞德不知所措,半晌此反应过来,涩声道,“少将军心性能有成熟,主公牺牲,也便是有价值了!”
说道此处,庞德当即一扬大刀,厉声做喝道,“河东军已经入城,少将军在此,诸将士可随少将军一同杀奔城中,找出韩遂以报雪仇!”
“喏!”马的回归代表着河东军的强势,马腾旧部人人大声喝应,齐声唱喏。
而这个时候,长安其余各门,各据点守军也终于纷纷反应过来,闻得是李堪,庞德放了河东军入城,只让大部分人皆胆战心惊。
一门告破,其余门的河东军强军兵危压境,有赵云领兵冲到南门口,那杆显目的白色军旗当即吓得南门守将梁兴一惊。
权衡挣扎许久,梁兴终究打开了城门放赵云入城。
四门已破两门,韩遂大势已去。
当有死命心腹冲进韩遂宅邸的时候,他们昔日风华的主公早便颓丧得不成模样。
正要出口劝解,反是韩遂一把抓过酒壶疯狂的甩在地上,拔剑在手,道,“是河东军入城了吧!”
“主公!我等誓死护送主公出城,只要能会凉州,还可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心腹死士们,哭丧着脸大声回道。
“卷土重来……?呵……呵呵!”韩遂凄厉的一笑,道,“凉州哪还有我再容身之地?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寻?卫宁布下天罗地网,将长安围得水泄不通,外里还有一层铁壁城池环链,我又哪有半分逃走可能!他杀我之心,已经再无寰转余地了!”
“要死!我韩遂,也断然不会那么窝囊!”韩遂拔除宝剑,大步走向堂外,道,“走吧!如今我能信得过的,也便是你们了……”
河东军那震动天地的战鼓声,如何会瞒过韩遂,而长安坚城,能如此迅告破,除了有人打开城门,又哪会有其余轻松手段?
却如同他所言,如今大势已去,天下之大,已是他再无容身之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