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默然将章丘防务移交到文丑手上,虽然担忧以他文丑的性格恐怕有所不妥,但也无能为力,除了让两千兵马就地休整外,便独自退下了。
倒是张郃的识趣,让文丑有些惊讶,在他影响中,张郃的脾气可不像是这般好啊,更别提看上去还是那么颓丧。虽是不屑高览能与他们齐名,但对于张郃来说,无论是颜良还是文丑都认为张郃还是有资格和他们并列的。
但不管怎样,张郃的无所作为,确是让文丑颇为不爽,高览被杀,更让他觉得丢了河北四庭柱的威名,摩拳擦掌下,跃跃欲试,随时准备等吕布来,要他好看。
……
章丘有了张郃这样一个冷静,识大体的名将,将可能会生的冲突影响降低到了最底层。
可在泰安处,却可没有这样一位能将懂得合则两利。
就在张飞杀败了吕布,使人四处寻找马车,将如今已经伤重不堪的关羽放上去,也不敢再长途颠簸让人将关羽送到后方疗养了。
等到后军三千人马抵达,一来将关羽弄成这般惨淡模样的仇家便正在泰安城中,二来,关羽的失败,无疑也让张飞颇为觉得受辱,加上关羽临昏阙前的揣度吩咐,知道泰安如今已经是摇摇欲坠,只需要再加少许气力,便能破城杀敌。
张飞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整顿了兵马,除去留守五百精锐在后护送马车缓缓向泰安行走,又差人作书回返禀告刘备,自己便亲自领兵两千五百人马,怒气滔滔的杀奔了泰安而来。
但,他却是不知道,吕布早已经南下,更在不久前,趁着张郃出城,高览战死的空挡,夺取了泰安这座空城。
等到领了那两千虎狼杀到泰安城下的时候,哪还见了张郃的影子,只便见,那残破无比的城池,城门洞开,周围尸身遍地,血污四野都是,这便是关羽,张郃一场惨烈厮杀遗留的痕迹。
而让张飞瞠目欲裂的缘由,却是那城墙上,插的并非河北旗帜,醒目的吕字战旗,随风飘扬,便足够让张三哥虬髯须张了。
他如何认不出这战旗的主人?!
看着一群农夫热火朝天的修缮城墙,城门,清楚两方战死的尸身,打扫战场,尤其那柄战旗,猎猎生风的声音,便如同嘲笑一般,让张飞觉得肺都气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算张三再怎么鲁莽,再怎么笨拙,再怎么迟钝,都能明白眼前这个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家二哥拼了性命,将这泰安打得摇摇欲坠,将那张郃赶跑,甚至连一万兵马都陪葬在里面,甚至是在昏迷前,都念念不忘,让他领兵来取泰安。
可一切的一切,都被那阴险的吕布,窃取霸占了。这本就是他家二哥几乎赔上了性命,奠下的基础!
那双豹眼本就鼓鼓,而在此时此刻,眼球仿佛也要暴烈般,急喘的气息瞬间便点燃了张三的怒意,攀升到了顶点。甚至,一想到关羽那昏阙前,浑身三十多处刀剑枪伤,便是一个血人一般的惨景,这股怒气,越了生平所有让他愤怒的场合!
“呜嗷!天杀的狗贼吕布!!出来受死!!!!”张三紧紧握住长枪,满脸涨红滴血,一抖马缰,疯狂的冲到成前,仰天大吼。
仿佛一头愤怒到极点的狮子,那一声震吼,当真是有山崩之威,霎时间,天地久久回荡起那骇人的响动。
不论城上,城下,城内,城外,不管是人,是兽,是鸟,是树,仿佛都在那盛怒之极的吼叫中,骇然无色。就连那残破不堪的城墙,似乎也能看到稀稀拉拉落下的沙砾碎块……
早在张飞那两千兵马骤然杀到的时候,便早有人禀报给了吕布。事实上,吕布心中却也有些惭愧平白窃了关羽的功劳独吞,刚要起意让人出外迎接,甚至觉得似乎该稍微放下一点身段亲自出城,毕竟他如今还算是寄人篱下,在刘备帐下借力。
可还不待吕布有所反应,便听到张飞那愤怒,充满杀意的吼声,甚至从城外,一直穿到了城中,郡守府内!
人人色变!只听得咔嚓一声,众人看去,却是吕布手中酒樽,失力下,本捏开碎裂,酒水顺着手心,潺潺流下,滴在案几上。
脸上,铁青一片,吕布心中那点愧疚,也在这一生嘶吼中,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