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冷眼看着刘协,那浑身所缠绕的杀气,让正要发出天子之怒的少年立马由怒转恐,整张脸瞬间变得苍白,身子摇摇晃晃,一个踉跄就是坐回了龙椅上,眼中更是充满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见到如此,老内侍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是挡在了刘协的面前,双目紧紧盯着吕布,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竟也是与吕布不相上下的气势,沉声喝道:“吕布!圣上面前,休得放肆!”
“哼!”对持了片刻之后,吕布冷冷一笑,却是很快就将身上的杀意和气势收了回去,双手一背,昂头挺胸,一脸傲然地看着刘协,哼道:“莫要在考验我的耐心!至少,在你真正配得上屁股下面的这张椅子之前!”
吕布的讥讽落在刘协的耳朵里,顿时就是让少年面红耳赤,几乎是忘记了刚刚吕布所展现出来的恐怖,而身前的老内侍见了,也是连忙拉住了刘协,低声劝了几句之后,随即便是转身对吕布说道:“温侯!圣上宣温侯前来,无非是想要与温侯商量一些事情,温侯肯定也是对此有兴趣才会来,不是嘛?何必又要为了一些言语上的误会,把事情弄僵呢?”
老内侍这番话,就相当于是在代表刘协服软了,刘协身为天子,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很多话是不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自然就只能是由他这个奴才来代劳了。而听得老内侍的话,吕布的脸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一些,正如老内侍所言,他这么晚进宫,为的,可不是要和刘协这个小屁孩斗嘴的。当即吕布就是冷冷一哼,说道:“行了!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吕布的话语间依旧是透着浓浓的傲意,这让刘协的脸色又是不由得白了几分,显然这样下去,两人是什么事都别想谈成了。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声音突然响起:“温侯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由在下与温侯好好相谈一番,如何?”
随着这把声音响起,紧接着,从宫殿一旁的角落中,走出了一道人影,等到这人影走到宫灯旁,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却是一名身形中等、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文人。而见到这中年文人出现,吕布却并没有感到意外,以吕布的能耐,从一进宫殿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在宫殿内还躲着这么一个人。吕布艺高人胆大,却是根本没有把埋伏在角落里的这个人放在心上,如今见到竟然是个从未见过的文人,吕布虽然有些意外,但依旧是保持着淡然,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对方,似乎还在质疑对方是否有和自己平等商谈的资格。
那中年文人显然不像刘协那个毛头小子那么易怒,对于吕布的质疑,中年文人只是淡淡一笑,对着吕布恭恭敬敬地一礼,笑着说道:“在下陈留郡丞陈宫,拜见温侯!”
“陈宫?”听得对方自报家门,吕布却是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对吕布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了,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号。吕布可不是那种会把心事藏着掖着的人,当即便是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字!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已经说过了,在下乃是陈留郡郡丞陈宫,表字公台,乃是陈留太守张使君麾下!”对于吕布的质问,陈宫却是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回答道:“这次也是奉张使君之命,特地来长安面圣,顺便,也有些事情想要与温侯相商!”
“张使君?是张邈吧!”吕布眼中寒光大盛,张邈乃是当初陈留联盟的主要成员之一,换而言之,就是吕布的敌人!对方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承认自己是张邈的人,吕布当即就是再度鼓起了杀机,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偷偷潜入长安?”
“有何不敢?”对于吕布身上的杀意,陈宫虽然只是一介文人,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淡淡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吕布的问话,而是转过身对那老内侍拱手说道:“还请罗公公送陛下先回寝宫,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吧!”
听得陈宫的提议,那老内侍也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协的模样,显然吕布的杀意又是再次让这位少年天子给吓得失了颜色。当即老内侍就是对着陈宫躬身一礼,说道:“多谢陈大人!”说完,便是上前搀扶着刘协,就这么从宫殿的侧门离开了。
吕布倒也没有拦阻刘协离开,反倒是在刘协离开之后,双目紧紧盯着陈宫,不发一言,随时都有动手的意思。对于吕布的态度,陈宫非但不怕,反而还乐了,以前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像吕布这样的真小人,反倒让陈宫更为放心一些。当即陈宫便是接着之前的话头继续说道:“温侯问在下为何敢来长安,在下到想要问问温侯,在下为何不敢来长安?”
陈宫这话倒是有些像绕口令,让吕布也是有些晕乎乎的,过了好半天才弄清楚陈宫的意思,被陈宫这么一绕,吕布那一身的杀意也是消散了大半,下意识地就是说道:“你,你是关东诸侯的人,与我军乃是生死之敌!你到长安,莫非不怕被我们给抓住,让你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