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的狂奔,张仁主侍四人终于在次日清晨赶到鄄城。
到城门前下马,守门军士拦住他们盘查道:“站住!四位是从哪里来的,到鄄城有何事?”
张仁道:“我是许都尚书仆射张仁,有急事求见鄄城城守程大人!”
军士上下打晾了张仁一眼,迟疑道:“你是张仆射?可有印信为证?”
张仁道:“我在路上被袁绍奸细所劫,印信不慎丢失。你可去请程大人前来,程大人与我相识的。”
军士道:“程大人公事繁忙,只怕是不能前来相见!你自称是张仆射却无印信为证,行迹可疑……”
张仁这一天一夜根本就没睡好觉,现在心情烦躁得要命,见这军士婆婆妈妈的心头火起,怒吼道:“你xxx的!天下间的张仁就我一个,难道还会有人冒弃我不成?你快去请程昱出来,误了军情大事信不信我砍了你!”
军士吓一跳,正犹豫间门兵长跑了出来道:“生什么事了?一大早就大喊大叫的……张仆射!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张仁望去却也认识。当初他还是书吏、主薄的时候没少和这鄄城门兵长打交道,有时候半夜有急事要出城都是他来开的城门,只不过那时这门兵长还是个小兵罢了。后来转去濮阳、许都之后这鄄城张仁就很少来,想不到当初的小兵现在也混到了城门兵长。
不过有认识他的人就好办,张仁马上道:“你认识我就好!我有急事要找程大人,可是路上遭遇袁绍的流寇印信不慎丢失,这军士不肯让我进城。”
门兵长忙道:“张大人请进城!这几个小子是新兵,不认识大人,还请大人别见怪!”
张仁翻身上马后道:“我不怪他们!恪尽职守的人才有用处,回头我办完事赏你们点酒钱……对了,你叫什么?太久没来,我都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门兵长道:“小人李怀。”
张仁点点头,带着四卫向鄄城府衙奔去。赶到府衙中,程昱刚开始办公,听门人禀报是张仁来吃了一惊,急忙命人将张仁引入厅中。
程昱看看张仁一身的狼狈像,问道:“张仆射因何到此?我昨天才收到荀公的加急文书,说你可能被某处贼人所擒,今日正想调派人手去查探的。”
张仁狂灌了半坛子水下去后才擦擦嘴道:“别提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袁绍会暗中联络到蒋氏豪族,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建起一处鹿砦!我看到鹿砦的构造与我曾任县令的小镇多处相同的时候,还以为是你暗中建起以备不时之需的。本来想更名进去看看,没想到那里实际的头人竟是袁绍三子袁尚!蒋奇只是袁绍早年结交到的一个豪族宗主而已!结果就失身被擒了。”
程昱大惊道:“此事当真?”
张仁道:“我骗你干嘛?你看我这一身就该知道我吃了不少苦,印信丢了不说,我的近侍黄信也……唉!”
程昱道:“真是想不到!一年前这蒋氏一族来鄄城备籍,同时还出示了地契田契,我也曾派人去查探过并无异常,便准许他们在当地定居。去年秋天他们也如数上交了应交的税赋……”
张仁道:“那里地处较为偏僻,原本只是给一些流民定居屯田的民屯。你平时政务繁忙又哪里管得到那么多?而且袁绍既是有心而为,自然会做得极小心。据我所知那里原有的官员都让袁尚收买了。”
程昱一拍桌子道:“可恶!张仆射,那里离此多远?人马有多少?”
张仁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道:“我骑马大概是一天多的路程吧……至于那里兵马并不很多,大概两至三千人的样子。程大人,鄄城有多少兵马?可不可以马上调集一些出来前去征讨?”
程昱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道:“鄄城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两千多的守城步卒……张仆射可是想亲自带人去征讨?”
张仁道:“正是!”
程昱道:“张仆射可带五百……不,三百步卒去吧。”
张仁跳了起来道:“什么?三百人?你让我带三百步卒去打有两、三千守军,又墙高城厚的庄园?你开什么玩笑!”
程昱笑道:“张仆射请稍安勿燥!若论农耕水利、与民谋利张仆射可谓是世间少有的奇才。但论及兵家诸事,仆射你却有失计较。你不妨想一下,袁绍在我腹地建此庄园重在一个‘暗’字,他日好出我不意攻我不备,但张仆射你如今自庄中逃出,这‘暗’字已明,蒋氏庄园就再无用处,他们又怎会留在这里等我们去打?鄄城固然兵少,濮阳夏候将军那里的上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我料想大人从庄园中逃离,这蒋氏一族自知机秘已泄定不会再作停留,应该是马上逃向北方才对。张仆射你现在赶去肯定只是接收下一座空的庄园,如此三百人足矣!”
“是吗?”
张仁仔细想了想,觉得程昱说得在理。换作是自己做点什么偷偷摸摸的事,一但被人现打不过的话也肯定是跑路第一。于是点头道:“好,就请程大人调集士卒给我吧。我要马上赶去……有没有能带兵的武将可与我同行?”
程昱摇头道:“没有。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只是打算让你带三百屯田军士去而已。那里既然已经建成一座现成的鹿砦,接收下来他日为我们所用也不错。”
“……”张仁无言,只好讨来兵符后拱手离去。
程昱送张仁离去后,眼中凶光闪过,心道:“张仁,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对鄄城这里几个拒交税赋的豪族开刀,现在有了这么个好借口我又怎能不用?至于罪名你就帮我背上吧……反正你以前屯田时得罪的豪门大族不在少数,多几个一方土豪也无所谓!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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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诂计得没错,当张仁带着三百人赶回蒋氏庄园时,这里早就已经人去园空。可能是因为袁尚走得太急,竟然连粮仓都没有放火烧毁,平白让张仁他们捡了不少粮草。四下派人搜索过后,终于抓到几个想回来取点钱财的护卫与下人,张仁问及黄信的下落,这几个人都大摇其头。
张放道:“大人,黄信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仁无言,低下头长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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