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婵轻轻的摆了摆手道:“郭大人你既已知我是谁就不要说出来了,我的姓名还是不要说出为好……”看了看郭嘉身边的四个卫士,微笑道:“郭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嘉点点头,让四个卫士先在原地等候,自己与貂婵走远几步到一僻静之处细谈。
貂婵轻声道:“郭大人,那四卫或许是你的亲信之人,但为防万一还是尽量小心些为妙,世清他不想节外生枝而害了你。过一会儿你随我入房小宴,这四个卫士就让他们留在外面吧……反正郭大人你有浪子之名,赴一女子之宴旁人也不会有所怀疑,所以世清他才会让我来接你的。”
郭嘉道:“臭小子的心思到是很密嘛。罢了,我心中有数。”
貂婵点点头:“既如此,郭大人就请随我来吧。”
貂婵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郭嘉背负双手跟在后面。四个卫士见郭嘉这样跟着也只好跟了上去,心里到对自家大人的举动不以为怪,似乎是这一类的事见得多了。不过这四卫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次来的女人也太漂亮了吧?难怪大人会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幽会。
左拐右拐的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五人来到一处僻静且稍显残破的小院。昏暗的火光中有几个从人迎出门来,入院后貂婵优雅的指了指一间房间道:“请郭大人随我入房一叙,对饮几杯。这四位壮士就请留在外厅,另有薄酒相待。郭大人意下如何?”
郭嘉点点头,让四个卫士去外间候着,自己和貂婵步入房中。
房门合上,貂婵点亮了酒桌上两盏油灯。这两盏油灯呈三棱型,两面是反光玻璃镜,一面是透明玻璃,照明度在当时来说是很不错的。貂婵有意的把光线调向室内,这样会映『射』到窗户上的人影就会模糊很多。
郭嘉看看这两盏油灯,笑问道:“这油灯到挺精致的,又是臭小子搞出来的东西吧?”
屏风后面传出一个声音道:“好像除了我,没有谁会有这个闲功夫去搞吧?”
张仁从屏风后面转出身来,貂婵看了看二人道:“你们两个浪子难得有机会见面,好好聊聊,我去后面歇一会儿。差不多了再叫醒我。”
张仁点点头,貂婵便向后室走去。二人一错肩的功夫张仁轻声道:“委屈你了阿秀。”
貂婵没有回话,只是伸手在张仁腰间轻轻的拧了一记。
郭嘉看在眼里,摇头道:“你啊!”
这对曹营昔日的两大浪子在酒桌前坐下,各自无言的相对半晌。许久郭嘉才先开口道:“臭小子,我们有几年没有这样面对面的喝过酒了?”
张仁平静的端起酒壶倒酒:“我是建安五年出逃,到现在是建安十一年,快六年了。先不说那么多,干了这杯。”
酒杯轻响,各自一杯下肚。郭嘉眯起眼望了张仁数眼才道:“你这个臭小子,不在夷州好好的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想要命了?”
张仁放下酒杯,曲指轻轻的敲了几下桌面道:“不想要命的怕是你老郭吧?老郭,你违约了,你答应过我在邺城休养三年的,怎么才一年就随军出征了?不是你这样违约出征,我又哪里会冒这奇险来北平城见你?万一我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你老郭可得负全责。”
郭嘉夹了块肉入口大嚼,落肚后笑道:“这肉好像咸了点,不过味道比起那些个厨人可强出太多……是你亲?”
张仁道:“你我兄弟难得见次面,我不亲手做几个菜来招待你也说不过去。只是我已经有数年没有下过厨,厨艺早已不复当年。”貌似当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又干掉一杯酒,郭嘉道:“你的厨艺不复当年?但我看得出来,现在的你比起以前变了很多。如果说原先我是看不透你的话,现在就几乎快不认识你……你的心机比以前可深多了。”
张仁道:“势在人为。我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只怕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或许我死是不要紧,但我不能再连累着身边的人为我而死。”
郭嘉轻叹道:“你的确变了,完完全全的变了……哎,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北平城?你可别和我说你就潜伏在那大船队里。”
张仁摇摇头道:“我要是潜藏在船队里多半会有人把我认出来。就算认不出来,船队里的水手船工其本上都认识我,对我的言谈举止肯定会与其他人不同,那不是在惹人生疑吗……”
郭嘉道:“时间不多,废话少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仁笑道:“其实除了子良那六十余只大船的船队,我另外带了一只十二只船的船队跟在后面,比子良我要晚出发三天。子良的大船队在乐陵等候曹公下决断的时候,我就停留在琅琊。你们离岸前往右北平的消息我自会有人快马转报给我,我接到消息再扬帆出发。比起你们,我大概晚了五天才到的右北平,那个时候你们正在开庆功宴呢。”
郭嘉道:“好好的你干嘛又亲自带一支船队在后面?”
张仁道:“主要还是不放心啊。首先是要运送那么多的人,子良船队里准备的粮草不是很多。派出船队前我专门算过,如果曹公是调动一万人马的话会稍有盈余,但如果超出一万五千人只怕会刚到右北平就用尽,那我在右北平的人马想撤回来的时候就没粮草可用了。”
郭嘉晃晃酒杯道:“其次呢?”
张仁道:“其次当然是防备曹公。转运大军的船队总计是六十五只大、中型海船,在右北平还驻留了十五只。万一曹公给我来个‘国家征调’,八十只海船我要猴年马月才能收得回来?海船造价极高,我派出来的那些熟悉周边海路的水手船工短时间内又很难再培养出来,曹公要是真的给我来这么一下我可就元气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