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吴军的收降工作用掉整整两天,到第三天清晨,鲁肃带领这两万人马,带上了张仁准备给他们的粮船开始撤军。当然,给鲁肃的粮船其实是夷、泉两州淘汰下来的一些老旧船只,现在拿来送作人情却也是不错的事。再就是张仁没有做得太绝,给鲁肃留下了一千近卫军所必需的衣甲器杖,不然只怕鲁肃也管不住这两万人马。
张仁与刘晔并肩站在泉州城门楼上,目送着鲁肃大军渐渐远去。许久,刘晔忽然轻声问道:“主公,此举当真妥当吗?”
“子阳是否觉得我这样做是在放虎归山?”
刘晔微微的点了点头。
张仁笑了笑,转身背靠到城墙上道:“子阳,我放走这只虎,是不想再引来一条龙。前几天我在船上设宴款待鲁肃的时候,言语间可说是盛气凌人,外带还百般威喝的,可是实际上我根本就是在吓唬他。什么他的退路已聚起过万军兵、夷州发兵万余驰援泉州、我夷州水师可以让东吴沿海永无宁日……不说太多,子阳你该知道我只从夷州调了多少人来泉州。”
刘晔嘿嘿一笑:“夷州来援的军兵不过三千人,而挡住鲁肃退路的只有两千山寨人马和一千多临时请来的山越战士,虚张声势而已。”
张仁道:“是啊。这一仗下来我有仔细的想过,鲁肃并不是输在他的领兵用计的才能上,而是输在不了解我们夷州的战船『性』能,被我这五千水师钻了一个天大的空子,能够一口气毁掉他三万大军的粮草。如果东吴再派兵来必然会有所提备,不会再给我们钻这种空子的机会。子阳,这几天你也和鲁肃打了不少交道,你认为鲁肃会是那种不把重大军情传回东吴去的人物吗?”
刘晔摇头道:“鲁子敬胸有谋略,腹有机谋,加之处事谨慎,领兵有方,如果这一次不是被我们一举占尽上风,胜负还未可定论。”
张仁道:“就是啊,所以趁鲁肃现在被我们打懵了,对我们的实际战斗力又不是很清楚的时候狠狠的吓一吓他,再适当的给他点甜头放他回去,那么孙权那里鲁肃会因势利导的劝说孙权不来找我们的麻烦,下层的军兵也会传说一些我们夷、泉军兵战力如何可怕的事,这样对我们应该只有好处。子阳,我们现在的军力其实还并不是很强,能不引来孙权更多的军兵方为上策,而且原则上我们是能不打的仗就尽量不去打,因为我们现在还打不起。”
刘晔学着张仁的样子靠到了门楼住上,顺手又把那把超大的折扇取出来扇风:“兵者,凶事也;还有上兵伐谋,主公此举果然是大有深意。
”
张仁哂笑道:“子阳你这是在取笑我还是在恭维我?我说的这些只怕你心里比我要明白得多。”
刘晔笑道:“二者兼有。主公,你的想法固然是没错,可是也得防备万一。”
张仁道:“我知道。子阳你就再辛苦一下,过些时日再去沿海一带择地修城筑防,这一仗有我们忽视沿海张路的防守的破绽。”
刘晔恭身领命,这时赵雨与朱平双双来到了城门楼上,他们这是去统计了战争损耗刚刚回来。汇报完了大致的情况,张仁顺口说道:“小雨啊,下个月月初我打算派使节去趟东吴,意在与东吴交好……”说着张仁忽然楞住,因为赵雨正一脸期待的盯住张仁,就差没有出声自荐;而一旁的朱平的神情和赵雨差不多,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张仁呀然心道:“不是吧,跑腿的差事居然都想抢着做?”
这到是张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了,其实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个成功的外交官肯定会是名留青史的人物。而且外交官这种活也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莫大证明,相对的待遇又好,换谁谁心动。
只是这下张仁到有些犹豫了。从能力上来说,赵雨明显要强于朱平,但赵雨是女孩子,出使东吴的话多多少少有点不像话。派朱平吧,似乎能力上又稍有不足,只怕不能按张仁的预期完成这次交好的目的。必竟这次的出使东吴没那么想像中简单,既不能过份透『露』夷、泉两地的真实实力,又要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好让东吴不敢轻视。
犹豫间张仁把目光投向了刘晔,刘晔会意,稍稍思考了一下刘晔向二人道:“我想向二位提个问题,一加一等于几?”
“……”张仁差点吐血。
血是没吐出来,下面的朱平稍稍犹豫了一下,赵雨却斩钉截铁的回应道:“二!”
刘晔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张仁道:“主公,让赵别驾去吧。”
张仁瞬了瞬眉头,表示有些不解。同样的,朱平也有几分不忿之『色』。刘晔笑着解释道:“出使他国,庙堂之上的唇枪舌剑,能不能果断应答往往是致胜关键,容不得有半分的犹豫。二位在才智上不相伯仲,朱令君却在果断一事上逊于赵别驾一筹。”
张仁点了点头,示意赵雨先退下去,又好言劝慰了一下朱平,这才让朱平也退了下去。
回过身来时张仁又问道:“子阳,小雨去真的合适吗?”
刘晔道:“我也知道以女子为使有些不像话,只是眼下除了赵雨之外还真找不出比她更合适的人。论才干赵雨无须致疑,另外……赵雨与孙郡主曾是闺中蜜友,有孙郡主照应,应该会省下不少事。”
“原来你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啊。”
刘晔笑道:“利当尽其用。我想赵雨此去大事必成,夷、泉两州在数年之内当无外患,主公当善用此良机,招兵买马使两州得立于不败之地。”
张仁嗯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海面。他对孙权可不敢掉以轻心,历史上孙权算得上是一根最大的墙头草,而且还是带毒的那种。与刘备联合,能趁关羽大意的时候背盟袭取荆州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因此张仁可不指望这所谓的合约会有什么真正的用处。
刘晔问道:“主公心中在忧心何事?”
张仁皱起了眉头道:“还能担心什么?担心那两只至今未归的远航舰队。甘宁那一队我都懒说的了,天晓得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到是子良这一队……按说去年冬天就该趁季风回来的,可是现在都已经入了春,他却还没回来。希望别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