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张仁来这里巡视,心中偷笑不已,因为张仁看到这种场景让他想起了现代社会的大型企业招聘会现场,自己也好几次是这招聘会中求职的一员。现在这慕兵点的情况和招聘会差不多,每每想起来这些,张仁心中总是会颇有些自得,自己曾经和他们差不多,在各处穿梭求职,现在却成了最上面的大boss、大老板。
十六张桌子前排起了十六条长队,书吏们也都各自忙碌着,偶尔有个内急外需什么的只要打个招呼就会有后备应急的人顶上来,加上周边有一营将士在维持秩序,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前来应慕的人们开始低声议论些什么,目光也时不时的会向后飘视一下。这些应慕的人基本上都衣衫褴褛,整齐一些的不是没有,但都是些平常货色。可是中间一队中有一位衣着光鲜的人也排在了队中,单看服饰都知道是衣食无忧的那种,根本用不着来当兵才对。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这位衣着光鲜的主头上已有过半白发,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纪的那种。不过看这位老者神彩弈弈,眼光如电,浑身上下透出的精壮之力能让周围的青壮为之汗颜,因此也就没人敢出言取笑于他。
议论声一传开马上就引起了维持秩序的小校的注意,等到他明白这议论声的源头来自于那位老者时小校瞪目哑然。想了半天才走到老者的身边恭声道:“老先生,您来这里做甚?”
老者怀抱着双手微笑道:“听闻张夷州慕集兵马,某特来从军。”
“啊?老、老先生,敢问您今年多大年岁了?”
老者听见小校问他的年龄显得颇有些不快,不过仍然应道:“五十有七。”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本就如此,老者的回应声如鸿钟,中气十足。
小校再度哑然,看了老者许久才开口道:“老先生,我看你衣着光鲜、气度非凡,想必是颇有家底之人,根本就无需从军求食,又何必以几近花甲之年从军受累?依在下之见,还是请您回府去安养天年吧。”
老者很不高兴的嗯了一声道:“此言差矣!老夫自到泉州便深受张夷州大恩,除从军之外无以为报。你莫要阻我,别看老夫年迈,真正上了沙场绝不输给你们这些后生青壮。”
小校愕然中摘下了头盔,猛抓其头后复又劝道:“难道说老先生是家中困难,非要从军赚取钱粮养家糊口不成?张夷州有令,但凡是鳏寡孤独无力独存者,可以送入相应之所养命。似老先生这般年岁可入敬老院……”
“你说什么?老夫哪里是鳏寡孤独无力独存者了!?”
这一声大喝真把小校给吓了一大跳,人还楞着老者便向他招手怒道:“你见老夫上了些许年纪就甚是轻视是吧?来来来,你且与老夫过上几招,看看老夫的拳脚老也不老!”
“我、我,这、这这……”
小校在那里劝又不是打又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间有一人赶了过来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话未出口来人就发现了老者,惊呀的向黄忠抱拳一礼道:“黄老将军!您因何在此?”
黄忠迟疑的望了来人几眼问道:“阁下是?”
来人道:“末将王历,现任泉北关隘都尉,一月前奉命回泉州调送粮草去关隘山寨故暂留此间。数日前与老将军在酒宴上见过一面,故而认识老将军。”
黄忠点头道:“原来是王都尉,老夫有礼了。”
双方礼罢,那小校可就有点傻了眼。黄忠的名号他也听过,只是没想到黄忠一个堂堂偏将军居然会跑来应慕从军。不止是他傻了眼,周围的人也全都傻了眼……
泉州府衙。
因为是刚刚忙完春耕,张仁与刘晔也难得的能偷下闲,正兴致勃勃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了黄忠的身上。
刘晔品了口茶放下茶杯,抖开大折扇笑道:“主公,黄老将军那里是不是该探探口风了?晔担心激将太过反而会适得其反。以晔观之,黄老将军是那种不食无功之禄的人,你再这样只是敬奉而不肯用,说不定他会弃官他往的。”
张仁扔了块点心下肚,点头道:“子阳说得是,要不今晚我就去走访一下,探探黄老将军的口风如何。如果他有出山之意,我会顺水推舟的应下来的。说真的我也想尽快取用于他,我们定下西取交址的策略是分兵两路,一路由甘兴霸领兵沿江直上,另一路则由张路进击。张路这里的领兵将帅本来当属元直,可是元直要镇守桂阳不可轻动,那就只有寄在黄老将军的身上。他如果肯现在就出仕的话,我们还能有三、四个月的时间给他训练、磨合士卒……”
正商议着晚上怎么探听黄忠口风,王厉差来报信的人就赶到了。听过来人报的信之后……
噗——
张仁刚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全部喷将出去,对面的刘晔啐不及防,被张仁喷得满脸都是茶水。
“主公——”
张仁一边咳嗽着一边赶紧向刘晔道歉:“咳、咳……勿怪,勿怪!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黄老将军他、他太……太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