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二十七章 认命否(1 / 2)

 香香闻言脸上微微变色,问道:“张夷州何出此言?尚香日后怎么会没有机会再来夷州?此番回去也不过就是陪一陪母亲……尚香在夷州自由自在,甚至在人前都有些骄纵,可是尚香自知这是张夷州宽容大度,由得尚香使些小性子而已。论身份,尚香实为东吴人质,能蒙张夷州如此大度,许我在夷州地界肆意妄为,尚香于心真的很感激不尽,纵然为质尚香也心甘情愿。今次回吴在母亲膝下稍尽孝道之后,尚香会复向兄长陈清利害,再来夷州为质的。”

张仁睁开双眼,缓缓的坐起了身道:“郡主,当日令兄吴候肯与张仁言和,实乃受迫于曹公兵势,非其本心。如今曹公兵退,吴候已无南北两面同时受兵之危,当日的那一纸和书,只怕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自然就无需再留质于此。”

香香与貂婵的脸上一齐变色,香香刚才的好心情,更是一下子被急燥的心情所取代,急问道:“那、那你为何会答应放我回吴?”

张仁平静的道:“张仁有想过,如果说吴候真的有意要攻取夷泉,单单留郡主在我这里为质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说在日后兵革战事一起的时候,真的让我砍下郡主的头送还吴候吗?张仁自问下不了这种手。”

“可是……”

张仁打断了香香的话问:“他话多说无异,我想我与吴候之间若是相处得当,也打不起什么仗来,所以请郡主不必挂怀……对了,郡主今年芳龄几何?”

香香楞了一下,回应道:“我与赵雨同年,今年二十有三。”

张仁抬头望天,沉吟道:“二十三岁,已经不小了……郡主,有些话我现在不便和你明说,郡主回吴之后自会知晓。其实在张仁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暂时还无法确定,所以不便明言。郡主你也不必顾虑太多,早些回去收拾行装,作回吴的准备吧。”

香香这会儿是一肚子的疑问,却又问不出口,只好向张仁抱拳一礼准备离开。才刚刚转过身,张仁忽然问道:“郡主,你看我这只楼船画舫如何?”

香香环视了很久,点头道:“精美别致,乃是舟船中的上品。哎……此船名为兰郡主吗?”

张仁默然道:“这只船旧日未成之时已是小兰喜爱之物,可惜在船成下水之日,小兰已经……我以兰郡主为此船之名,为的就是想稍稍告慰一下小兰的在天之灵。”

“原来如此……”

张仁道:“或许再晚上数月,我会差人送一只与此相同的画舫去东吴,当是我、阿秀与郡主相识一场的礼物。若是郡主以后真的不能再来夷州,却又心中想念的话,不妨就登船一游,稍寄思绪。”

香香满腹狐疑的望了张仁数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夷州,尚香觉得你今天真的有些怪怪的,全然没有了往日里那种不拘小节的嬉笑之风,对尚香说的话又总是意不能尽……张夷州,有话不妨明言。张夷州是否在担心我一回吴,兄长便会兴兵来犯?”

张仁摇头道:“如果是在几年前,我的确会很担心,但是现在张仁已经不再放在心上。我真正心中所虑者,是另外一件事,而这件事与郡主你切身相关。只是张仁终究是外人,不便多舌。”

“不能明言一二吗?”

张仁接着摇头:“方才我已经说了,这只是张仁心中的猜测,无法确定,自然不能。郡主你也无需多心,早点回去收拾行装吧。郡主临行之前,张仁会设下酒宴为郡主饯行的。可惜啊,当初夷州的两位郡主,一位已经逝去,另一位马上又要回转东吴可能再不复还,突然一的下,到令张仁觉得夷州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一般。”

香香随之沉默下来再不开口,只是向张仁施了一礼,便登上小船离去。张仁与貂婵站到了船头,目送香香小舟回转码头,貂婵忽然轻轻的拧了一下张仁的腰际发问道:“世清,自张逊一来时起,你就变得有些怪怪的,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在为孙郡主回吴一事担心吗?以你现在的实力,孙权也不敢轻犯,纵然是孙郡主回还东吴,也没那么容易就互为仇敌令人伤怀吧?”

张仁道:“这些事我现在不会去担心。阿秀你既然问了,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在担心孙郡主日后的命运,也许……也许会和小兰一样。”

貂婵微微吃了一惊,追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对我都不能明说吗?”

张仁在甲板上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酒以祭礼洒入海中:“伯言日前来此,请我把孙郡主放回东吴,在人前是说吴国太想念女儿,实际上……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吴候孙权是想把孙郡主许配给刘备,行孙刘两家联姻之事。”

貂婵闻言默然,许久才缓缓道:“刘皇叔乃是天下英雄,若论身份是不会辱没孙郡主的,只是……论及年齿……恐不相当。”

张仁道:“确实。刘备已经年过半百,郡主却在芳华之龄。若是单以年岁来论,刘备的年纪当郡主的父亲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早年十八镇诸候讨伐董卓的时候,刘备与孙坚同在一营平辈论交,刘备实际上就是郡主的叔父一辈……嗯?阿秀你怎么了?”

貂婵在听到张仁提起董卓的时候身躯微颤,粉拳也随之攥得紧紧的,隐约间都能听到骨节轻响的声音。这一下却把张仁给吓了一跳。

“世清,我明白了……孙权这样做,不过就是把香儿当成一个施展计略的器物,为东吴牟取利益的工具,真正香儿在婚配之后会过得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孙权也不会去过问半句了,是不是这样?”

张仁可没想到貂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愕然中点了点头。其实在那个年代,为了联姻而下嫁出去的女子,又有几个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