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笑道:“士交州,我今日此举亦自知有相逐之意,不过也请士交州设想一下。今日是我攻取交州,他日我若势颓,很可能会有其他的诸候将我吞并之后再窥视交州。但凭心而论,后来之人会如我这样不加害你交州士家,且另置一宝地供士家安身者只怕不复再有。士交州你不晓军事,兵不经练,士卒无一战之力,我只三万人就能打得你出城投降,那么你实在不适合呆在这战『乱』纷起的九州之地。你既然打不了仗又不想打仗,为何不去这海外汶莱潜心修政,博来一世的清政美名?这汶莱四面环海与九州隔绝,中原战『乱』是绝对波及不到的,且周边土着又蒙昧落后,你只要稍修兵事便足以自保,事成后大可高枕无忧。”
实话实说,士燮心底其实很不想离开交州,可是为张仁的军势所『逼』,又有张仁的狠话在前,士燮心底真的很怕张仁的说到做到,一攻下交址就对士家大开杀戒。这次赶来合浦,他也是想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只是话说到一半就让张仁给抢白了去。
眼下张仁的话说的是很客气,只是客气话后面的味道士燮也听得出来。简单点说,就是你听话就有好日子过,不听话就准备死得难看。士燮的心中纵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仁所给出的条件确实是相当的优厚。别的先不去论他,单是汶莱岛的领土面积就已经很让人心动。而且张仁也实说了,这地方眼下虽然穷,但只要你能安心的搞上几年生产开发,再保持着与张仁方面的海运贸易,再混个大富大贵不是不可能的事。最重要的是,单看海图的周边环境,那里的确是个打不起什么仗来的地方,张仁似乎也没什么理由真要除掉交州士家。或许被张仁远逐海外再受其利用,反到是个不错的自保法门。
大厅中宁静了下来,士燮在思考,而张仁在静静的等待士燮的答复。许久过去,士燮依旧有些事情没有想通,张仁却直接开了口道:“士交州,你是不是怕我会在半路上害你们?我实话告诉你,我安排你们士家去这海外汶莱,是我想让你们士家来帮我开化汶莱,好让我对海外诸岛的贸易做得更大更好。如果我真的要除掉你们交州士家,我根本就不用这样劳心费力,只要下令让黄老将军和甘将军直接攻取交址就行了……罢了,事情也不用急于这一下,这张海图士交州你就先带馆驿中参看一下,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与臣下们好好的商议一下,介时再给我答复吧。”
士燮扭头望望周围的后辈士家子弟,见他们一个个都拉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张海图,无言中拱手向张仁行了一礼,伸出手去想收起海图,手却在半空中停顿住,神情显得很是犹豫。
张仁见状笑了笑,自己伸手过去把海图卷了起来再递向士燮。士燮稍一犹豫,恭敬的双手捧过海图,正想说点什么,张仁先开了口道:“士交州,如果你肯带领士家子弟远赴这汶莱海岛,数年之后自立为海外汶莱王亦无不可,华夏九州也不会说士交州你是行什么叛逆之举。不过我更希望士交州你能谨守我大汉臣子的身份,而我也会像之前的夷州一样,设法保荐你为我大汉——汶莱牧。”
士燮闻言身躯巨震,眼光中带出了极大的不信,颤声道:“张夷州,你身处偏外之地与许都隔绝,难奉天子之面,又如何能保荐我为这汶莱牧?”
张仁心说得!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这官职与声望的攻势最有效。随意的笑了笑,张仁应答道:“士交州岂不闻之前夷州并入大汉版图之事?我自有我的门路。其实你也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事尽由曹『操』把持,许都内外诸事曹『操』又全部交由荀文若荀令君主理。而我,旧日本是荀令君之副,我这夷州牧一职能顺利讨来,此间多有关系。”
士燮楞了一下,默然颌首道:“对啊,你与荀令君交好,自然有的是门路……士燮今日先行告退,三日后会向张夷州给出答复的。”
张仁微微一笑,与貂婵双双站起身,向士燮施以后辈之礼,恭送士燮离开府衙……
汉历建安十四年,十一月冬,广州南部的香港码头。
香港码头热闹非凡,一支由两百余艘各类大中小型船只组成的船队正在做远航前的最后准备,而在主台上连席对坐,互敬水酒的除了张仁与士燮还会有谁?
合浦城的谈判之后,士燮一回到馆驿就马上聚起士家一族中的什么长老啊、主事啊,对着张仁赠于的那份海图开始商议接不接受张仁所提出的条件。商议中当然是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整体上来说原意接受张仁条件的人占绝大多数——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得到,张仁能开出这样的条件真的可谓是“仁至义尽”,你要是拒绝或是还妄想讨价还价那就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些。万一真的把张仁给惹『毛』了,什么东西都得不到或许是小事,张仁在气愤之下对士家来个赶尽杀绝那可就是大问题。
于是两天后士燮便给予了张仁答复,表示愿意接受张仁所提出来的条件而投降,而唯一的要求就是想确认一下能够运载整个士家八千子弟的船队。对于士家的这些“土包子”来说,虽然曾经多多少少的听说过张仁手中的海运实力,但是能够运载这么多人丁远渡重洋的船队对他们来说未免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必竟这又不是说过个大江大河什么的,要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换句话说,士家的这个要求也是在为自家的安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