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心中奇怪,他在徐州的时候几乎是从小看着糜芳长大,糜芳向来都是个直肠子,心中藏不住话,如今既然他敢说曹操马上就要归于尘土,那么说明他知道陈焉破敌的计策,但是如今却又见糜芳不愿意告诉,实在适合糜芳的性格有些不同。
陈珪始终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糜芳终归还是个大嘴巴,因此他微微一笑,用上了激将法:“哼哼,吹牛自然人人都会,我倒觉得陈焉没这个本事,不过是你在骗我们父子罢了。”
糜芳听了陈珪的话,心中暗自惊叹道:“陈宫先生真厉害,竟然将这老家伙的话都能猜到,便是他用出激将法这一步都已经算计到了,看来这一次陈宫先生真是决胜千里之外了。”
想到这里,糜芳脸上却故作生气,怒道:“谁敢说我吹牛?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此时徐荣将军马上就要到达濮阳了,三天之内,曹操马上就会城破人亡。我看在咱们都是老交情的份上告诉你,奉劝你们父子如今早早归降,我还能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替你们说说情。”
陈珪和陈登两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相视无语,过了很久,陈珪忽然对糜芳说道:“糜芳啊……咱们既然是老交情,我就不瞒你了,这一次我们父子既然出来见你,本来就是对曹操失望了。”
糜芳闻言大喜,心道:“看来这两人都是相信了我的谎话,陈宫先生的计策还真厉害!”
只听陈珪继续说道:“这个……我们父子俩当初投降曹操,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本来我们担心曹操对吕布恨之入骨,攻入徐州之后大肆屠杀,那时候吕布又已经失势,我们父子为了劝曹操不要屠城,这才不得已叛变了……此时虽然身在曹营,可是我们父子两人的心始终还是效忠大汉王朝,还是忠诚于大司马和刘皇叔啊。”
糜芳听着这老家伙巧舌如簧,心中冷笑:“若不是陈宫先生早已经将陈珪的花言巧语分析的透彻,我此时恐怕还真的被他这一番话骗了。什么忠于大汉,什么为了百姓,不过只是你陈珪贪生怕死罢了。”
但是糜芳表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他微微一笑,说道:“陈老爷子心系百姓,这是我知道的。如今我看曹操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您又背井离乡,岂不是违背了最初的意思?”
老家伙一看糜芳这话有回旋的余地,当即立即说道:“可不是,可不是!我自从离开了徐州,日夜都在想念我的故乡……当初我以为曹操便会成为徐州之主,谁想到最后徐州还是到了刘皇叔的手中。唉,这也是好事啊,天道轮回,本来当年陶公就将徐州留给了皇叔,现在物归原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糜芳心中冷笑,却不说破。
陈珪继续说道:“我当初背叛的只是吕布。吕布这人糜芳将军你自然也知道,狼戾不仁,残暴无恩,实在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手下又有逼死你哥哥的臧霸……老夫实在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因此才背叛了他,并不是背叛了刘皇叔和陈大司马啊,如今若是有机会,我自当重新弃暗投明,归顺大司马和皇叔。”
陈登在一旁默默不语,显然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忽然变得如此反复无常。虽然乱世之中生存不易,但是陈登倒还有些气节,不像陈珪这般夸张。
糜芳此时仍是沉默不语,显得更加神秘。
陈珪看在眼中,当即轻轻一笑,说出了最后的筹码:“老夫再多说一句……糜芳啊,如今这徐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你们糜家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你也清楚……老夫说句不要脸的话,没有我们陈家出手,徐州怕是短期之内无法安定繁荣,你自己想想吧!”
糜芳心里一惊,没想到这陈珪老爷子竟然是铁了心的想要投降了啊,不仅软硬兼施,竟然还公然威胁自己。
好在糜芳与陈宫私下演练了很多次,将此时的情景模拟了很多遍,因此此时糜芳听到陈珪的话,一点都没有意外。
糜芳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大司马倒是跟我说过,说若是陈氏父子想要投诚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只不过你们在曹营之中,曹操又是个多疑狡诈,诡计百出的人,万一你们诈降,那可如何是好?”
陈珪年纪大了,虽然老谋深算,但是却投降心切,有些糊涂。一旁陈登却忽然觉得事情不对,这糜芳向来都是个莽汉,有勇无谋,从来无脑,如今说起话来竟然一套一套的,显然是在将自己和父亲往背叛曹操的道路上推。
想到这里,陈登立即觉得不对,轻轻伸出手来推了推陈珪。
没想到陈珪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当即连忙摇头说道:“不会,不会。糜芳将军,你若是不相信,我们自然有法子表示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