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朱曦吃痛叫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冷,也不知道会传出去多远。
疤脸汉子这才松开手,任佩刀叫张士贵夺走,也示意那个叫赵慈的青年放弃反抗。
霍厉与张士贵亲自先将疤脸汉子与青年捆绑起来,韩豹却不放心的检查朱曦的手,看她虎口都起了茧子,示意张士贵将她也绑起来,再替她及那个叫赵慈的青年拔箭止血包扎。
云和公主身为朱裕之女,却与梁军密间潜伏到定州城来,显然不可能是耍什么小性子,而他们之前藏身树冠之中看他们逃离灌江楼时,云和公主也相当敏捷,并没有拖慢其他人的速度,可见在朱裕的督促下,习武练就的身手相当不凡。
韩豹不想因为顾及云和公主的特殊身份,就放松警惕,而给他们留下可趁之机;这恰恰也是霍厉、王辙他们时刻都下意识想保持世家子弟的风范,所不及的。
这时候已经全城戒严,街巷里到处都是武德军的兵卒,他们无法出去。
张士贵带着人将两具尸体拖回屋里,又将残血清理掉,韩豹、王辙、霍厉则掌灯审讯三人:
“全城搜捕即将开始,你们从灌江楼脱身,却往这边走来,想必有脱身或应对搜查的手段,这时候你们不会还有什么藏着掖着吧?”
“这宅子里除了后院柴房草垛下有藏身秘室外,屋主也早在三年前就进定州城潜伏了,原本不虞会被人识穿,但屋主被你们所杀,现在我们藏入秘室里,外面却不能留一个人,到时候会不会引起怀疑,只能看到天命了。”疤脸汉子轻叹道。
霍厉带一人去后院看秘室的情形,王辙继续颇有感慨的说道:“你们三年前就派那么多人潜伏过来,是不是当时就担心王元逵有朝一日会迫于形势跟蒙兀人勾结啊?”
疤脸汉子冷冷的没有搭话,王辙察觉到他眉眼间藏有一丝不屑,又笑道:“即便你们早就察觉到灌江楼是蒙兀人的走狗,却没想到贺王朱让这时候竟然会派人到定州来跟蒙兀人见面,又有何用呢,还不是要败得一塌糊涂?”
疤脸汉子还算镇定,但那个叫赵慈的青年却难以控制的脸露惊容,叫王辙、韩豹他们确认此前的猜测无误。
“朱让派了谁过来,是不是云和公主无意跟那人打过照面,被认了出来,以致你们阵脚大乱?”王辙步步进逼的追问道。
他专司文事,话术极强,以及察言观色,都要强过韩豹、霍厉,审讯、探询之事自然是他来负责。
听王辙说到这里,疤脸汉子知道他再闭口不言,也没有什么意义,说道:“我是大梁承天司参军都虞侯沈鹏,你们既然是黔阳侯的人,应该知道我帝极宠爱云和公主,你们要是急于赶往棠邑通风报信,嫌我们二人是累赘,尽可杀之埋于秘室,但请善待云和公主,到时候我帝必会以重金赎之……”
沈鹏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在棠邑军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知道能深入千里敌境刺探情报的都不会是善茬。
而且大家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稍有不慎都会身死命丧,沈鹏相信他们有必要的话这些人必然要急着潜回棠邑通风报信,情势就显得极为必要以及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都会毫无犹豫的将累赘处理掉;换作他也是如此。
他现在不奢望自己与赵慈能保住命,只希望云和公主能逃过一劫,心想只要这些人想办法将云和公主带去棠邑,相信黔阳侯还不至于会为难一个女子,大不了陛下象征性的付些赎金。
“哦,原来是大梁承天司东都院大档头和尚沈当家啊,你们在路上不搞什么事,不当累赘的话,大家也不一定要刀兵相见啊;你们真要搞什么事,就不要怪我们将你们交出去保命了。想必大档头也明白,蒙兀人也好,灌江楼也好,此时还不会急着与我大楚为敌……”王辙没想到一下子逮住两条大鱼,都禁不住想要大笑一番,好好的庆祝一下。
过去一年时间,王樘、霍厉在韩谦身边任参军,王衍在通政司任吏,而王辙与霍肖在都厅司任吏,两人差不多将棠邑军的机密文档都梳理了一遍,王辙当然知道梁国承天司参军都虞候沈鹏,其在梁国,堪比郭却、奚发儿在军情参谋司的地位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在定州城里,沈鹏会落在他们的手里。
“你们不急着返回棠邑通风报信?”沈鹏微蹙着眉头,有些不解的扫眼看向韩豹、霍厉等人,心想这些人要是不慌不急的赶路,是有很多选择将他们也带上,不虞沿途会露出破绽,但他心里不明白的事情是,今夜在定州城所发生的事情,注定将彻底搅乱中原的局势,眼前这些人怎么会不急着将消息传回棠邑?
这时候里屋传来几声“咕咕”的鸟叫声,沈鹏瞬间想到什么事情,盯着王辙问道:“你们真成功训练出能传信的禽鸟了?”
“沈大档头对禽鸟传书,也很有研究啊?”王辙笑问道。